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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第2页）

顾甜甜已经被那些酷刑折磨得没了人样，沈厌无法多看一眼。

“我也挨打了，咱们算是难兄难弟了吧？”

“你他妈的！”沈厌咬着牙骂出了声。

顾甜甜就连笑的力气也没了，她思考着：“无论如何，你要注意安全，我不允许你下去陪我。”

顾甜甜什麽也没有问，自始自终，她都明白沈厌只会是一个好人。

顾甜甜望着漫雪满了天，她轻声说：“死在世界顶级歌手的怀里我无憾了，打开手机录音吧，我要交代遗言了。”

沈厌闻言，一刻不敢停歇地打开了手机录音。

顾甜甜说：“沈厌，你以前说过挣了钱要回来养我吧，现在看来你没法养我了，你记得多去看看我的父母。我爱你们。”

沈厌已经泣不成声，贪婪地感受着她身体的馀温，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好，我答应你。”

“忘记告诉你了，你在国外的时候，我跟许淋森在一起了三年。”

顾甜甜的神色看起来很美好，像是记忆起了从前的美好时光。

她平缓地说：“许淋森，对不起，下一辈子我再认真喜欢你吧。我好想跟你永远在一起，但是没有机会了，你要信守诺言，好好生活。”

沈厌眼角继续滑落一颗晶莹的眼泪，慢慢落在了顾甜甜的眼睛里，她气的发笑：“你们两个的嘴怎麽都这麽严？”

顾甜甜唤她：“阿厌…”

“嗯，我在。”沈厌也轻声回答。

“我们认识这麽久了，你也为我单独唱了那麽多歌，我都还没告诉过你，我很喜欢听你唱歌…”

“我去过你的演唱会，舞台上的你很漂亮，如果我是那群人，我才不会舍得欺负你。不管在人间还是在地狱，我永远是你的歌迷…”

沈厌泣不成声地告诉她：“不行，你要去天堂听我唱歌…”

我去天堂了，你怎麽办呢。

顾甜甜控制不住地咳出了口血，她望向天边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涣散，她说：“沈厌，我要走了，你要幸福。”

话音落地，沈厌俯下身，鼻梁骨紧贴着她的脸颊，她的泪水与她的鲜血交融，在这雪地里，绘成了一副凄美的画。

“晚安，阿厌…”

顾甜甜留下最後一句话，安静地离开了。

她受尽了酷刑，那麽爱美的女孩却面目全非地离开了，英雄，却死的比恶人还要悲惨。

沈厌心中明白，生逢盛世，总要有人陷入黑暗。

沈厌痛哭着抱紧了顾甜甜，她的胸腔内滚烫起伏，也只能道出最後一句：“晚安，甜甜。”

沈厌的浅色裙子沾满了顾甜甜的鲜血，脸上也满是血迹。

但她只是悲愤地站在了雪地里。

在这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看穿了生与死。现在她发现，人类的死亡不可逆，而且再也不会留给世界什麽了。

她应该感谢那群警察让她来接近封啓，如果不是这样，顾甜甜临终前就不会遇见自己，那个U盘不一定落入谁手，她也会带着遗憾离世。

沈厌依稀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说她姓顾，叫顾甜甜。

她还说，自己也觉得这个名字好蠢，她一点也不甜。

【她爱笑，希望她能笑到天荒地老。】

这是沈厌曾写过的一句歌词，写这首歌时，她的脑海里总不免浮起顾甜甜的面容。

她有着浅眉淡眼，脸颊肉肉的，右脸颊还有一个可爱的酒窝。

临死前，她也确实是笑着的。

沈厌擡手擦了擦脸，掌心顿时变得湿热，她也不知是雪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