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
九月十二日。陈炽与沈厌在冰岛举行了一场极简的西式婚礼。这场婚礼来的人不多,但都是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为什麽选择了冰岛呢?或许是因为北冰洋每天都能吻上这片孤独的岛屿。
钢琴曲《物理》的馀韵萦绕在教堂廊柱间,与在座的各位低低的祝福声混在一起,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像是被染上了温柔的光晕。
就像当年在A市一中里听着老师讲话一样,沈厌依旧不记得婚礼主持人说了什麽。
她只记得陈炽逆着光入场,一身黑色西装熨得笔挺,肩线如刀削般利落,将宽肩窄腰的轮廓勾勒得恰到好处。
他还是没打领带,袖口露出的腕表表带泛着冷光,衬得手腕线条愈发清晰。
“有请沈厌。”
婚礼上,沈厌穿了挚友严失几年前亲自为她设计的鱼尾婚纱。
沈厌脸上的妆容很淡,她戴着雪色的头纱,鱼尾婚纱的上身是细腻的珍珠白缎面,贴合着腰线蜿蜒向下,在髋部骤然散开的层层叠叠的薄纱上缝着细碎的水钻,走动时便漾开细碎的光。
女人後背上交叉的细带勒出流畅的蝴蝶骨线条,像蝶翼停驻在脊椎两侧,而拖曳在地面的裙摆边缘,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晃动。
沈厌为他穿着婚纱的模样陈炽只在梦里见过,他看着心爱之人朝他走来,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他也许不会知道,这也曾是沈厌梦里的场景。
沈厌主动擡起手去牵他,陈炽也很快在美好中回了神,牵手时,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手上的无钻戒指。
执手走向主舞台时,沈厌悄声问陈炽:“陈老师,我今天漂亮麽?”
这是沈厌第一次这麽问他。陈炽根本无法冷静下来,他也低声回答:“阿烟,你一直都很漂亮。”
舞台中央,陈炽掀开了她的头纱,望向沈厌的眼神复杂而深情。
他对沈厌的感情早就不能跟正常人相比了,比起沈厌对他的感情来,病态又极端,但仅有的几分理智也都给了沈厌。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
沈厌眨了眨眼睛,稍稍提起裙摆,踮起脚尖,主动轻轻一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们摘下了各自的戒指,再为对方戴上。
主持人倏地问了句:“两位没什麽想说的?”
沈厌淡然一笑,琥珀色的眼睛被热泪盈了眶,她看着陈炽,道出那句情话:“陈炽,尽管世界如黑洞一般晦暗,你愿意与我一起歌唱吗?”
这是沈厌第一次在衆人面前流下眼泪,她幸福得落了眼泪。
陈炽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回答:“我的荣幸,我愿意与你一起歌唱,直至…生命的毁灭。”
最後是扔捧花环节,捧花意外被严失接到了。
严失是个不婚主义的姑娘,从小到大没都谈过恋爱,沈厌原以为她会将花送给别人。她真的将花给了别人,却是给了她自己的心动之人。
“江先生,你不接下我的花我会很尴尬的。”
江文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
他本就是个务实的男人,他年纪不小了,家里人给他安排过相亲,但都没遇见合适的。
半天,他转头张望了下,薄唇微啓,说:“…妹妹,你是不是送错人了?”
严失笑了笑:“哥哥,我不瞎哦。”
许淋森在一边起着哄,问江文:“这麽漂亮的美女你都能忍?”
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江文总觉得这姑娘是一时兴起,而且两个人差距太大,他可不想落一个陈炽之前的下场。
然後江文就颤抖着接下了那捧花,严失直接了当地亲了他一口。江文摘了眼镜,顿时老脸通红。
他低了低头,道:“严小姐,你——”
严失说:“这是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这天还是冰岛的雷雨天,但沈厌早已经不怕了。
後来,沈厌与陈炽一同走进了海洋里,感受了北冰洋的冰冷,陈炽吻了她的额头,在凛冽的狂风里留下了一张难忘的婚纱照。
……
婚礼结束後,沈厌问严失,你不是喜欢年纪小的弟弟吗?什麽时候喜欢老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