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没有信号,手机只能起到纸笔的作用,穆言接过手机,在上面打下几个字。
“保镖先生,您也吃米饭,我们一人一半,我也可以吃压缩饼干的。”
军用压缩饼干和平时市场上售卖的那种还不大一样,为了防止士兵闲着无聊的时候把饼干嚼了,刻意做得很是难以下咽。
谢琛看着穆言固执的样子,低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是穆言第一次看到男人笑,他笑起来的时候,五官的冷硬和不易接近消散了许多。
他长得其实很好看,额前的碎发原本是梳上去的,现在有些散落了下来,显出优越深邃的眉眼来。
只是他平日冷着脸的时候,给人的第一感觉时常是敬畏,让人常常忽略了这一点。
“其实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我什么都不吃,也是没事的。”
穆言不说话,只是继续用那种怯生生却又坚定的目光看着他,男人有些无奈地又叹了口气,把自己还没有吃过的压缩饼干递给了他。
穆言接过压缩饼干,用力地咬了一大口,但是没有成功,压缩饼干岿然不动,男人在一旁提醒,叫他咬得小口一些。
穆言这才有些艰难地咬下一小块,结果刚嚼两下就被噎住了,这种饼干和他之前吃过的不太一样,尝不出什么味道,应该是咸的,好像有一点像小时候吃的糠,特别难咽下去。
虽然小时候过得很穷,但是穆言到底也十多年没有吃过真正的糠了,男人伸手到他嘴边,让他吐在自己手上,神色有些无奈。
“吐出来吧,别嚼了,这个就是很难吃的。”
男人神色认真,竟是真的想让穆言吐在他手上的意思。
吐在他手上,这怎么可能好意思,穆言努力把那一小块饼干咽了下去,刚想要咳嗽,男人就把电解质水送到了他的手边。
“喝点水。”
男人把米饭推回他那边,伸手拿回了穆言手里的压缩饼干。
远处,快艇的爆炸声终于响了起来,由于相隔很远,听起来比过年清晨村口的鞭炮声还要小一些,也许是心理作用,救生艇被突如其来的浪裹挟,轻微颠簸了一下。
穆言往那边看去,那艘船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
如果男人当时没有抢下这艘救生艇,现在他们已经跟那艘船一起被炸成碎片了。
“我说了,会没事的。”男人看着他说道,“快吃吧,只有一个加热包,凉了就没法重新热了。”
谢琛也实在不喜欢吃那压缩饼干,他的战友一般不到快饿死的地步也不会碰那个,他只咬了两口就不想再吃了。
他看着一旁的穆言,穆言吃东西很快也很大口,每次都舀满满一勺米饭,然后在饭盒边缘轻轻压一下,贺清韵也是这样的,小时候他听见莱奥,宋静容,戈利亚斯,还有谢承钧的其他好多情妇,都曾经在背地里嘲笑过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
贺清韵很安静,从来不反驳什么,她只是一直大口吃着饭,一直拎着那个池忆送给她的第一个爱马仕包,过了好多年,那个款式早就贬值了。
谢琛小时候也问过她为什么要吃得那么大口那么快,他并非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不优雅,只是听幼儿园的老师讲起来过,吃得太快对肠胃不好。
贺清韵笑了笑,说她只是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了。小的时候她总是很饿,吃不饱饭,因为饿于是就习惯吃得很快。
那穆言呢,他也是因为饿习惯了吗。
穆言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谢琛察觉到自己打扰到他了,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玩起了手机上面不用网络的贪吃蛇。
等到穆言吃完了,谢琛就拿出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嘴。
穆言擦了擦嘴,应该是想起脸上也有点脏污,想要用纸巾擦,却又没有镜子。
谢琛把手机递给他,在一张新的纸巾上倒了一点清水打湿让他用来擦脸。
穆言可能是觉得浪费水,在他倒水的时候似乎想要阻拦,但是没有成功。
“擦吧,别碰到额头上的伤口。”
穆言看见相机里的自己,微微愣了一下,才开始仔细地擦去脸上的脏污和血迹。
他擦得很慢很仔细,像是小猫舔毛一样。擦完之后,他又拿了一张纸巾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谢琛。
谢琛愣了愣,什么意思,是想要。。。。。。。。也帮他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