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杜知津来看,她很是惊讶,取出一根道:“对,就是它们。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那时候我还是个小萝卜头呢,一眨眼都成亲了。”
她拿的这根正是“剑”。
知道这东西意义特殊,应见画专诚找了一个锦匣来装,想了想又觉得十几年过去落了一层灰,便放到清水中预备仔细擦拭。
十九根签子在水面沉浮。他刚把帕子沾湿,看到签子正面的字迹不由一愣。
十九根全是“剑”,没有无情道,也没有其它字。
所以当年无论杜知津抽到哪一根,都会走上剑修这条路。
是故彰真人有意为之?
对着这些签子上的字足足看了两刻钟,直到杜知津催他出去吃饭,他才怔怔放下。
也许是有什麽深意吧。他将签子收进锦匣中,没有把事情说出来。
他们住的山脉叫做“东流山”,取“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之意。应见画认为这位素未谋面的师尊颇有几分诗意,给徒弟取名“知津”,给剑取名“醒月醉岚”,给住所取名“东流”,实在是一位风雅之人。
可惜的是,他无缘面见。
杜知津安慰他:“其实你们在我梦里见过了。”虽然场面剑拔弩张,落得个一死一伤。
见他仍然心情不虞,翌日,她请来一位医修前辈,替他看病。
她还记得他说脑子里有奇怪声音。
然而医修前辈诊断後说他体内并无异物,又问最近还能听到吗。
应见画如实回答没有。
“若是思虑过重,人就会産生幻听,我给你开几幅凝神静气的药,好好养着吧。”
他张开嘴,想说那绝不可能是自己幻听,谁的幻听是预言?还有那许多奇怪的词语,简直像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但,他看着杜知津忙着去煎药的背影,把话压了回去。
罢了,既然怪声已经不再出现,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
于是他开始吃药静养。东流山与世隔绝无人打扰,唯有鸟叫虫鸣,连猴山的猴都在图南离开後沉默了许多。
只是偶尔,图南会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跑回东流山,然後在夜晚愤怒敲窗,继而引得杜知津与之争吵。
时间久了,应见画忍不住提醒:“下次它再来你别理会,你越理会它越起劲。”
他算是看出来了,图南对那些抢回去拜天地的压榨夫人都是虚情假意,过几天新鲜感过去就不在意了。唯独对杜知津,恨比爱长久,是时时刻刻记挂心上的人儿。
杜知津照做。果然,在塞着耳朵过了两晚後,图南安分了,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她更加认定这是只泼猴!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弹指一挥间,三餐变换,他们在东流山住了一月有馀。
听闻“淮舟师姐”回来後,陆陆续续有一些年轻弟子前来讨招,杜知津一一应战,规定每天三个人。
“为什麽是三个人?”剑修师妹问。
她指了指屋里,笑道:“没办法,道侣担心来的人太多,我吃不消。”
看似无奈,实则满满的全是炫耀。对此,一衆单身弟子表示,此仇不报非君子!
结果从身到心两败俱伤呢。
慕潇摇摇头,心想这群人真是不自量力。像她,早就习惯师姐时不时的语出惊人,但那又如何?干嘛和两口子对付,姐夫做的饭可好吃啦。
今天她照常来蹭饭,只是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淮舟师姐,我听说真人羽化前给了你一张地图,要你除掉上面的七只大妖,如今你回来了,可是七妖俱除?”
闻此,应见画也後知後觉地意识到,杜知津的人物似乎并没有完成。
加上武陵村的恶蛟,貌似只有六只,明明还剩一只,她怎麽提前回来了呢?
他并不认为杜知津是懒怠之人,相反,她远比等闲山的绝大部分弟子勤奋。那麽,她因何半途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