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津:“你在担心什麽?我现在既无剑也无修为,根本奈何不了你。”
“谁知道你们这些修士还有什麽手段?我弟弟便是因为轻敌死在了你手里!”
“你弟弟?”她皱着眉回忆一番,茅塞顿开,“那只‘灭魂火’的幻妖?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可惜太弱了。”
“不过你也别伤心。”说话间,她不知何时闪身到了幻妖背後,脚步轻如夜风。
声音却铿锵有力:“因为,你们很快就能在黄泉相见了。”
话音落下,炫目的白芒一闪而过,即便应见画看不到身後发生了什麽,依然被剑身反射的血光刺了一下。
修为被封,她没有那麽多华丽的法术可使,全凭本能在挥剑,招招果决,不落下风。
剑身相撞发出的金玉交戈声不绝于耳,纵使如此,幻妖也不曾放弃挟持他。它似乎断定了只要有他在杜知津就不敢放出全力,只用黑气与她缠斗,真身则一直守着他。
这样下去不行。
忽地,他看到墙角的阴影处冒出了一对狐狸耳朵,是绛尾。
幻妖似乎并未察觉绛尾的到来,一心与杜知津搏斗,应见画知道机会来了。
他朝他使了个眼神,示意自己脚边的玉簪能用。绛尾踌躇一瞬,对他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锐利的剑风,幻妖的黑气抵挡不住,连带着它的真身也被逼退。绛尾看准时机,身形一跃,却在即将触碰到玉簪的时候被一只手扼住咽喉。
刚才,是幻觉?!
“呵,又一个送上门的。”幻妖缓缓转过身,冲杜知津露出挑衅的笑。
“怎麽,还要继续?”
绛尾挣扎道:“恩人!恩人你不用管我!我。。。。。。唔!”话音未落,腹部遭受重击,于是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
应见画则是自很久之前,便开不了口。
杜知津神色冷峻,看向幻妖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看死人。幻妖被她的目光惹怒,吼道:“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丧亲之痛,我必要你也尝一尝!”
然而言犹未尽,一道赤红的剑光横空出世,刺向幻妖真身。杜知津眸光微动,便听到一阵高亢的男声:“道友,我来助你!”
一前一後两股剑风同时袭向幻妖,它避之不及,不得不调动全部心神抵挡,自然顾不上人质。应见画趁隙抓着绛尾滚出战局,握着玉簪的手微微颤抖。
玉簪变轻了,说明毒药耗尽了。
莫名出现的男人出手敏捷,只是准头稍微差了那麽一点,挥剑总是落空。不过好在有他分散幻妖的注意力,杜知津终于能给自己解封了。没了人质的威胁,她出手再无保留,招招带着凌冽的杀意,铺天盖地。
渐渐的,男人发现自己是多馀的,索性退出鏖战,和他们一起旁观。
应见画从未见过这样的杜知津。
在大多数时候,她安静而内敛,即便出手也干脆利落,追求一击毙命。
但今天的杜知津很不一样。她似是被挑起了杀心,将醒月使得轻若无物,一势未平一势又起,层层叠叠的剑意如海潮涌出,裹挟着澎湃又汹涌的杀意。
她生气了。
完全不给对面反应的时间,纯白剑意爆发出来,掀起无数飞沙。幻妖被逼退数步,迅速改攻为守,左右格挡那快如流星的招式。
属水的剑势。幻妖眸光一闪,心中有了对策。只见那煞黑气息缠上它的手臂,它的动作于是立刻利落起来,以雷霆之势破开攻势之源。
杜知津闪身,就是这片刻的破绽被它抓住。幻妖怒喝一声,将黑气凝为刀刃,煞气暴涨,猎猎如焰。
而杜知津只在它劈来的刹那轻轻一挑。幻妖只觉周遭忽然由秋入冬,天寒冰坚,手指无法屈伸,连呼吸的间隙都变得缓慢绵长。
灰白苍穹,万籁俱寂,天凝地闭。
应见画怔怔看向战局中心的人。
她挥出最後一剑,眼睫覆上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