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杏月的身影一拐过巷子,就有几个蹲在地上的闲汉走了过来,问卖炊饼的小哥:“这就是那个厨艺很好的小娘子?”
他们都是专门跑腿送吃食的闲汉,以前国公府里小厨房做的吃食实在难以下咽,那些稍有体面的人家,顿顿都让他们跑腿去外头买。
这些闲汉每个月都能赚上不少,甚至隐隐的还有了地头蛇的架势,他们这几个人在国公府附近跑腿,其他的人想要过来,也是不能的。
只是最近这几个月,叫了人跑腿去买吃食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些闲汉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这也就算了,大不了再换个地方,可先前他们这些闲汉做事太绝,把路都给堵死了。
先前不让其他人来国公府这边送东西,如今那些人也不让他们去别的地方送。
可不就是把林杏月给恨上了。
卖炊饼的小哥知道他们在想什麽,挥挥手:“去去去,关人家小娘子什麽事?要不是你们以前做的太绝,能成这样?”
这卖炊饼的小哥也在这边干了多少年,几个闲汉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吭声。
想要找林杏月的麻烦,可又知道她是国公府的人,听说如今又很是得用,要是惹出来事,怕是全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麽?大不了咱们还回去种地!”
“种地费半天劲,还不是连饭也吃不饱。”
他们唉声叹气,林杏月全然不知,在汴河两岸的街市上转了一圈,除了买了大闸蟹之外,还看见一个小儿端着一盆子的田螺。
这些田螺都已经处理过,尾尖剪了,只是这田螺里面的肉太少,小河里又不知有多少,来买的人路过的人只看上几眼,却没有来买的。
这小儿显然也已经习惯,看见有人路过赶紧吆喝,却没抱多大的希望他们会停下来。
林杏月脚步顿了一下,想到这爆炒田螺的滋味,口水就开始分泌起来。
“这田螺怎麽卖?”
小孩一听这话,赶紧说了个价钱,又怕林杏月觉得太贵,“是早上咱们才从河里摸出来的,新鲜的很。”
林杏月想了想,把这一盆子的田螺都买了。
小孩激动得都不知道该说什麽,林杏月把钱递过去之後就说:“我这手上已经拿了不少的东西,前头不远那边有个酒楼,你能帮我送过去吗?”
“能,能!”
小孩哪里肯放过生意,把这田螺的水倒掉,端着就跟在林杏月的後头。
林杏月上次是特地找了一辆马车来的,走着倒是头一次。
等热闹的人声渐渐褪去,越来越寂静的时候,就知道差不多快要到了。
这一路走就发现,的确是偏僻,人流量都少了一大半。
林杏月又拐了两条巷子,走进去之後,一下子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铺子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不大的窗口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卖点心,一边是卖那些炸物卤味的。
後面跟着的小孩也没想到,刚才明明还没什麽人,怎麽一转过来这边,竟然都排起了队?
他刚才心里还犯嘀咕,想着这麽偏的地儿,别到时候干不下去,白让他跑这一趟腿,再让他把钱给退回来。
林杏月刚站定,旁边一老太太就过来说话:“你也是爱吃这些东西的?我和你说,这铺子虽然才开张,可来的人有不少,好吃的很!”
林杏月笑盈盈地应了,没说自己就是这家铺子的掌柜。
外头排队的人她都不认识,林杏月就从後门绕了进去。
刚才林金兰她们已经看见林杏月来,这时放下手中要卖的东西,跑过去问她:“月姐儿,你怎麽有空过来了?”
“我想着也来看看,总不能一直不来。”
“是呢,总得看一看。我先不和你说了,前面还有人等着。”
林杏月看後院还有一口闲置的大锅,和张婶娘说了一声:“我买了不少田螺,想着一会儿爆炒一下。”
她一出来,外头那些排队的人自然就看见了。
张婶娘也不炸东西了,给前面的人说了声稍等:“我去帮着你一块搬过来,就在这大厅里炒,行吗?”
林杏月也不想太过于张扬,张扬的事情以後再做也行,她现在毕竟还没有脱身,在大厅里炒正合她心意。
“唉,大娘,这好不容易轮到我了,怎麽说不给炸就不给炸了?我为了吃这口炸鸡排,排了好几天了!”
张婶娘笑骂:“等那麽一会儿,除了炸鸡排,还有爆炒田螺呢!我这才开张几天,就等好几天了?”
“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咱们是等着炸鸡排呢!什麽爆炒田螺,这东西随手扔在小河边多的是,除了小孩谁都不愿意捞上来吃。”
不是他故意挑刺,这东西吃起来肉少,没味儿。
後头的人也在催张婶娘:“要不你在这炸着,咱们进去帮你一块搬锅?”
张婶娘想了想就应下,让前头那几个壮汉帮着一块:“你们说那炒田螺不好吃,怕是一会儿一个个的都要哄抢着吃。”
张婶娘算是看出来了,甭管什麽东西,林杏月都能做得顶顶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