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摇头否认,她真不认识柯延臣。她也很惊讶,他那种人,一看就是绝对沾不得的公子哥。
他们俩明明不认识,他却愿意把他的校服给她,让她遮住裤子不堪的血迹。他没有同年级男生的低俗。
高中时期男生,身上全是一股没被文明覆盖的动物性,恶劣又低俗,喜欢比较女生胸部大小,喜欢拿女生卫生巾开黄腔。要是她们班上的男生看见她裤子血迹,别说给你校服遮挡裤子了,肯定要在你面前嬉皮笑脸耻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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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讲台上教导处刘主任拿着话筒,语气严厉,一遍又一遍重申在校园内必须穿戴完整的校服,违者重罚。
刘主任是学校最严厉的老师,学生们都很怕他,平时都躲着他走。
话筒声穿耳而过,郁雾蓦然抬首,看向少年所在的方向,正巧教导处刘主任的声音也停了。他拿着话筒,三两步走下台,冲向柯延臣,怒斥:“这个同学是几班的?去!给我站上去!”
柯延臣神情依然寡淡,他身侧的朋友们嬉皮笑脸的笑话他。他转头淡淡投去一眼,那几人立刻举手收敛了。
柯延臣扣着肩膀,散漫跟着教导处刘主任上了演讲台。到了演讲台,他姿态依然矜贵,平静俯视下方的学生们,天然的上位者威压,丝毫没有犯错被抓的窘迫。
教导处刘主任一边在场下继续抓人,一边继续拿着话筒严厉重申学校的纪律问题。
郁雾望向台上的少年,抿唇,内疚到心揪成一团。毕竟,他是为了帮她,才会受罚的。
接下来的早会,郁雾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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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延臣在上面罚站了近四十分钟。
校领导们一个接着一个发言,最后教导处刘主任又对着柯延臣重申一遍校规,甚至把他当成典型来处理。罚他班级扣十分,打扫卫生一星期,还有三千字检讨。
郁雾在台下望着神情依然散漫的少年,心一抽一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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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郁雾把柯延臣的校服用刷子认认真真刷了好几遍。明明没有什么脏污,她还是洗了五次,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在七班班级外踌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拜托他班上的同学还他。
至于柯延臣是否继续穿那一件校服,她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郁雾多单纯,天真地以为柯延臣给她遮挡裤子的不堪,不嫌弃女生生理期的血迹,觉得他和同年级男生不一样,暗暗生出独特的好感。他看起来那么轻狂桀骜,居然这么尊重女性,她以为他拥有女性身上那种绵密的细腻。
后来发生的故事,把这些独特的好感,碾成满地玻璃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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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学校半个月一次的大扫除来了,郁雾班级打扫的区域在学校后面的实验楼,需要扫地拖地,还要擦干净桌椅、实验器具的灰尘等等。
郁雾干活干的腰酸,正巧洗帕子的桶坏了一个,于是郁雾返回教学楼班级换桶。
她才从教室拿了塑料桶从二楼下来到了一楼走廊,就被一群疯跑的男生冲撞了一下,她连忙后退几步。
男生们嘻嘻哈哈在前面跑,嘴里发出“有好戏看了”“这下他肯定要出丑了”之类的话语。
郁雾不解眨眨眼,柯延臣从她眼前经过。
他双手插兜,懒洋洋踱步走。眼瞳闪着前面那群男生同样兴奋的恶劣,嘴角勾着,慢悠悠笑。
“快点!柯延臣,快过来!”躲在教学楼门外的几个男生急匆匆喊他。
柯延臣略略加快了步伐,走到教学楼外去了。
郁雾努力压制自己异常的心跳,收回目光,手里拎着桶,一转身就遇见疾步而来的刘主任。
“刘主任。”郁雾乖乖喊了人。
刘主任嗯了一声,推开自己办公室门,哗的一声巨响,刘主任猛地冲出来怒吼:“是谁!是谁在我门上放的水桶!?”
他全身湿透了,几根头发贴在光秃秃脑门,看起来滑稽极了。
郁雾瞪圆眼,呐呐答:“不是我。”
刘主任眼睛一瞪,正欲发作,教学楼出口处传来狂妄的男孩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