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凉亭
孟青回府朝香墨要了信後便着急地往回赶,福生排了好半天的队才买到了糕点,也着急地追。
结果,各自的主子没见着,他们俩却撞着了。
“孟青管事?”
顾孟青虽然在顾陵川面前时常露怯,实则在外人面前颇有地位。尤其在顾府,能跟着七公子的人,位份自然要比寻常仆从高。
故而像福生这样的小厮见到他,都得恭敬地称一声管事。
当顾孟青看到福生提溜着两盒点心时,忽然就觉得怀里的那封信烫得不行,暗叫不好!
回想起之前公子问他的话,他转问起福生:“那个清韵修言馆,是章小姐开的?”
福生点头,带着一副“难道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表情。
孟青忽觉得口渴,心底隐隐有种预感。于是耐着性子继续问道:“安北里拐角那个府邸,可是你们在住?”
福生又点了点头。
糟了,这下糟了,章小姐来京数日,他竟一点未曾察觉,不知道公子是否知道章小姐就住在隔壁,他赶紧将福生叫上马车,快马加鞭打道回府。
将福生送到後,他赶忙调转马头,果不其然,门房告知,公子已然独自回府。
临近书房,香墨等人便候在门口,给他使了个眼色,看来公子心情不佳。
他无比谨慎地走近公子的书案,掏出了那封烫手的信,双手奉上:“公子,您罚我吧!”
这信看不看已无甚意义,顾陵川未接,而是反问道:“罚你什麽?”
“罚我在您不在之时懈怠,竟对章小姐来京城一无所知,就连她搬来隔壁也未曾察觉。”
说着,孟青便自责地跪了下来,明明知道如今形势紧张,公子去了北境数月,却将他留了下来,他原本应当更加细心观察周遭变化,却如此的疏忽大意。越想越自惭形秽,头垂得便更低了。
顾陵川之前因梁玉娇的缘故,不得不中断与章韵竹的对话,他知道这样下去,误会只会越来越深。然而等他摆脱了梁玉娇後,章韵竹早已不见踪影。
回来後,他便一直坐在书案前思考,梁玉娇既然能从街上将他拦下,这绝非巧合,必定是有人在他身後盯梢。如此一来,医馆便不能再去,修言馆也最好不要再路过。
那麽,他要如何才能再见到她?
他要如何才能确保无人盯梢的情况下见到她?
回府之後,他便这样坐在书案前思考着这些,然而久久没有对策。
没想到孟青负荆请罪的一番话,居然轻巧地解了他的难题。
只听啪的一声,他单手撑于书案上,倏地站起了身,他命孟青掌灯,又令香墨去取钥匙,自己则将挂在书案一侧的剑取了下来,便往後院大踏步走去。
当年老夫人买下这两处宅邸後,特意命人修了一条通道,用于家人往来。这条连接两个府邸的通道,实则是一道花径。只是头些年,那宅子租了出去,暗门处便种满了爬山虎。如今藤蔓蔓延,门已几乎与围墙融为一体,若不细看,难以察觉其中机关。
只见顾陵川提剑,利落地将爬山虎斩断,一道暗门终于现了出来。
香墨拿着钥匙及时赶来,孟青则将灯照于暗门之上,只见暗门的铁锁锈迹斑斑,可见此路早已荒废多年,本以为打开此锁必要费些功夫,未曾想锁芯完好,咔哒一声,便轻易地打开了。
顾陵川紧蹙的眉头终于在此刻微微舒展,他将剑递给孟青,没让他们跟着,而是独自推开暗门,迈步而入。
暗门的另一端,同样是条花径,他每走一步,便能听到脚踩叶片的沙沙声。可想而知,这条花径已多年未曾打理,杂草早已蔓延至青石板上。
前方是一道曲折游廊,游廊未曾点灯,黑夜的寂寥如潮水般向他涌了过来。
他就这样无所畏惧地踏上了游廊,只是不知这条路是否能带他找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沿着游廊前行,刚过转角,眼前忽地一亮。不远处,一座凉亭静立夜色之中,亭内灯火朦胧,微光流转,似在指引,又似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