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好巧不巧,喝醉了的顾陵泊不知怎的便走到了赌场的後巷方便,那里漆黑一片。除了平日倒泔水的程红,并无其他人会经过,小姑娘就这样冒犯了这位尊贵的九少爷,洒了他一身的泔水。
“当晚顾陵泊醉得厉害,待他酒醒已是第二日晌午,我赶去的时候,正是他酒醒之际。东家为了息事宁人,已经在当晚把妹妹打了一顿,其他的就等着顾陵泊酒醒再发落。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场头找引子递的信儿。顾陵泊一见是我,顿时就来了兴致。”
那日,衣衫半敞的顾陵泊一脸醉色地靠在卧枕之上,双眼迷离,酒色上头得很。
“真是瞌睡递上枕头了,你居然是那臭丫头的哥哥?!”
来的时候,引子是这麽告诉他的:“小红惹的是顾家的贵人,场头做不了主,只能请了东家来。东家先命人打了她一顿,大家都知道小红是个好孩子,巡查没下狠手。只是东家和顾家这贵人关系不一般,咱们也没处使劲。场头的意思是,等见到顾家的贵人後,你多磕几个头,顺着贵人的意,让贵人面子里子都有了,若是能把小红先带走最好。”
可谁曾想,这顾家的贵人竟是最看不上他的顾陵泊。
程洛双膝跪地,听着顾陵泊问一句,他就立马老老实实地答一句,生怕答的不如顾陵泊的意让妹妹再受苦。
“昨日放榜,和九爷我说说,你可高中?”
“回九爷,小人学艺不精,并未中榜。”
顾陵泊一听,心里舒服不少,于是又问:“刘野呢?”
程洛心里发颤,他知道顾陵泊不想听到刘野过了乡试,但是他又不敢不作答:“他,他与小人不一样。”
“哟,你还真替你那契友着想呢?本来九爷我还不信学院里那些污污糟糟的闲言碎语,看来,的确有几分真!”
“你说说你们这些人,读书读的连天理伦常都不要了,居然还肖想考取功名,踏上仕途?九爷我不高兴,很不高兴!”
程洛一听,吓得连连磕头,那仅有的一点尊严也荡然无存:“九爷,我与刘野清清白白,那些都是误传。求九爷饶了我妹妹,饶了我妹妹吧!”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你当书院那麽些人是瞎子还是傻子?有就承认,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吗?你再否认,九爷我可就不高兴了啊!”
顾陵泊开始胡搅蛮缠了起来,而一边的程洛已经懵了,顾陵泊到底要他说什麽才满意?
他除了磕头,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麽了:“九爷,您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年幼,昨晚已经挨了一顿打,求您放过她,您让我干什麽我就干什麽!”
“什麽你妹妹被打了?”
顾陵泊耍起了无赖,立马歪头朝一旁的王老爷问道:“我说老王,你不最疼小姑娘的吗?怎麽居然狠得下心?”
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依然双膝跪地的程洛身前,向着王老爷介绍道:“老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是我同窗,你怎麽能让我同窗的妹妹来你这种地方干活?快把人放出来,赶紧找大夫医治一下,小小姑娘可千万别留什麽疤就不好了。”
说罢又蹲了下来,面对程洛,“你说我这个同窗对你够不够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你妹妹这一撞,撞的九爷我头晕目眩,我就这麽看在你面子上放了她,外面的人会怎麽说我?以後会不会有更多人觉着九爷我好欺负?”
“这麽着吧,你妹妹呢就放在老王这里好好养伤,你呢就给九爷我做件事。如果做的漂亮,咱们之间的事就一笔勾销,你把你妹妹领走。可若是做的不好?”顾陵泊顿了一顿,转头朝王老爷问道:“昨日你给我延医送药,一共花费了多少?”
王老爷比了三个手指头:“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两!”
顾陵泊应了声好,继续对程洛说道:“若是事办的不好,你就把三百两还给王老爷,人家开门做生意的,昨夜忙进忙出,得给个交代不是?不过三百两也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你妹妹与其跟着你受苦受累还不如跟着王老爷当个通房要过的好。”
“这样吧?要麽给我办事,要麽就让你妹妹把这钱补了,你自己定吧!”
“九爷,我办事,我一定好好办事,我妹妹还小,什麽都不懂。让我来吧,您让我干什麽我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