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要找一个普通人易如反掌,哪怕开原是顾家在做主,也抵不过一张圣旨。
未免热气再进入,他将窗子合上,转身便见到章韵竹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他心里自责,情急之下把心中的担忧一股脑儿地说出来徒增她的烦恼,这些事应该他去想法子解决的,不该是让她为难。
于是他在她身前蹲下,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是我太过着急了,你做的对,你来京城本就是为了开修言馆而来,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把福生带上,让我安心。”
随後,又在她额前一吻,承诺道:“我一定不会让你进宫的,相信我。”
其实,担心章韵竹进宫的还有一人。
宇文浚自封王之後,更是一天不敢懈怠,在他心里一日没登上心中的那个位子,则万事皆有变数,不可轻忽。
前些日子,父皇召见钦天监,似乎察觉北部有旱情征兆。若预报属实,他便要先发制人,未雨绸缪。不仅能缓解灾情,也可借机为自己增添一层功绩。
忙碌一日回府之後,发现表弟梁景成仍在府中等他。
“澜儿都回宫了,你怎麽还在?又有事求我?”
他不甚在意地问道。
只见梁景成一副被你看穿的神情,遂直言不讳地笑道:“确实有事相求。”
只见宇文浚眉毛一挑,没甚好气道:“才刚运了一批兵器去舅父那里,你们还想要什麽?”
“别忘了,这次为了掩人耳目闹了多大阵仗!”
梁景成自知宇文浚明里暗里为其父定国公予以了极大便利,于是讨好道:“知道,怎能不知道呢!但咱们好歹也是把那兵部完全收手里了!”
只听宇文浚哼了一声道:“只可惜父皇把张仲衡收至御前,若是放到你那里我还能颇放心张啓明继续待在兵部做他的尚书。”
接着,宇文浚下定论道:“总而言之,再继续盯着张啓明一段时间,若是无事便把眼线撤了。”
梁景成点头称是,之後又问道:“那宇文涣呢?他那怂样,本就掀不起什麽风浪,之前还高看他了,没想到人证物证一出他连自证都不敢!”
宇文浚不置可否,显然他从来没把宇文涣放在眼里,之前搞那一出戏,也主要是试试张啓明,陷害宇文涣倒是其次。
见表兄吩咐得差不多了,梁景成才开始说了自己的事:“我找的人能帮澜儿学着听懂话音,这已是这些年来最靠谱的了。只是按姨母的性子,十有八九会让人进宫,做个贴身宫女,日日陪着澜儿。”
“可是,澜儿这事儿,您也大概知晓,只能改善但不能治好,让人姑娘家就这麽进宫了……”
梁景成顿了顿,之前他没想那麽多,顶多是好奇。如今看到章韵竹如此认真且颇具智慧的一面,他有些後悔跟姨母提了这事。
于是接着说道:“她这以後要想再出来可就难了!”
宇文浚似乎听出了点话语之外的意思,哼的一声笑道:“是她想出来,还是你想她出来?”
这女子一进宫,所有的事情则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除非把主子伺候好,等老了求个恩典放出去。宫女说到底,进了宫便是皇帝的人,根本就不是像戏文里唱的那样,被哪个王公贵族或是公卿大臣看上,皇帝一个高兴便恩准赐婚的。
梁景成十有八九是看上人家了。
在宇文浚看来,凡关于女子的事均是小事,不值当一提。澜儿会不会听音,也与他没多大关系,只是哄母妃开心而已。
既然梁景成想要,便随他吧,遂了他的心意,他和舅父也能更好地为自己做事。
于是宇文浚道:“普通民女等闲进不了宫,你不用担这心。府上本就单留了院子给澜儿,其他的,你同你表嫂知会一声便可,只是,别在我府里搞出大动静来!”
显然,这最後一句话另有所指,梁景成笑笑没有辩驳,总之达到目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