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虚惊
公子自从吩咐内院不许进人之後,香墨同砚心的活儿便重了许多。
两人你拿着扫帚,我提着水桶,正准备好好清扫一下书房前的庭院,却见公子一言不发地回来了。
只见他临近书房门口时,很大力地抽起衣摆,似乎觉得那衣摆长得碍事。
两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好,不知是不是那个梁小姐又做了什麽令公子厌恶的事情。
才刚默契地对看了一眼,便瞧见孟青捧了一盒礼紧跟着进了来。
可刚一转眼的功夫,她们又见公子提着剑出了书房,只见他将刚才碍事的衣摆束在腰间,径直走至庭院中央舞起了剑。
拿着扫帚的香墨见状,急忙用眼神知会砚心不要再打扫了,砚心点头。可是那桶水是她好不容易才拎过来的。若是再原样拎回去,怕是这几天都没法动弹了。于是情急之下,她接过孟青手中的东西,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将水桶提走。
三人便这样急匆匆地将庭院留给了顾陵川一人。
神思一片混沌,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击丶刺丶劈格丶点,招招皆是攻势。
仿佛他眼前有一看不见丶摸不着的对手,只有一直保持杀招才能将对方压制。
当香墨来报小姐已回的时候,他早已衣衫尽湿。
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怕韵竹看到他如此模样,于是匆匆走入净房。
待他出来时,章韵竹已坐在了书房之中。
看着顾陵川的发丝还滴着水,她不禁说道:“头发怎的又没擦?我不是和你说了头发没擦干,老了之後会头疼的嘛!”
说着,便要去给他拿帕子,可谁知他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双目凝视着她道:“我不是也和你说过了吗?其他事勿要多管。”
“你怎麽就只身一人上了梁景成的马车,你不知道他有多危险吗?”
他周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压迫感,深不见底的双眸直视着她,让她无法逃离。
她也没有想到,只是去看一个有言语障碍的孩子,却被带到了晋王府邸,而那个孩童竟然就是四皇子。
她此时心中有些发虚,她确实是不知不觉地被牵扯进了顾陵川一直让她远离的漩涡之中,昨日她还信誓旦旦地说着她不会像那个姑娘一样,可今日却主动地踏入险境之中。
见章韵竹的脸色发白,顾陵川才意识到抓住她手腕的手太过大力。他立刻松开,查看她的手腕,果真一圈淡红出现在手腕处,在白皙细腻的皮肤衬托下,十分的显眼。
“疼不疼?”
他的不愉立刻被懊恼所代替,见他要去屋外喊人,章韵竹忙拦着他道:“我不疼,你别去叫她们了。”
“是我不好,梁景成说有个孩子说话有些特殊,想让我帮忙瞧瞧,我没想太多,便跟着去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他在书案旁的杌凳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另一张杌凳之上。章韵竹接下来的述说让顾陵川胆战心惊。即便她没有见到晋王,却已然与那一派有了牵扯。
“梁景成拿不定主意是因为要去禀报梁皇贵妃。若是她同意让你去教四皇子,要宣你进宫……”
话说到一半,顾陵川没有再继续下去。
今年的春去得特别快,正午一过,屋内便闷得似有热气在蒸腾,他站起身打开窗,期望能透进些风,让他不再觉得烦闷。可没曾想却让屋外的热气趁虚而入。
也不知是头发未干还是窗外的热气太盛,他的额前有水珠滴下。
一阵轻叹几不可闻:“如今,即便将你送回开原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