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晓得葛秋白跟他们两个都睡过了?要说林月还有可能,李小姐麽……”
女人冲李念潼的後背撅了撅嘴,“人家可是大小姐呢。”
“大小姐又怎麽了?他们都订婚那麽久了。听说之前感情好得像麦芽糖,扯都扯不开。都一起回乡了,怎麽可能没发生点什麽。李小姐又不是什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脚女人,听说在大学里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葛秋白之前,追求她的人也不少呢。”
男人眨了眨眼睛,一脸猥琐地说:“这消息还是葛秋白放出来的。说李小姐冰冷无趣,在床上仿佛一条死鱼。接吻的时候眼睛都不会闭。呐……不要说我下流,我只是复述葛秋白的话而已。”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念潼愤怒地转身。
这群人在平白把人侮辱了一通後,下一刻却嘻嘻哈哈地做鸟兽散。东一个西一个,李念潼想抓也抓不住,一人气得浑身发抖。
之後的事情李念潼有些不太记得了,她只晓得自己一肚子的愤懑几乎要填满喉咙口,不得不用酒精来浇灭这心中的块垒。
他们怎麽可以这样侮辱,嘲笑她?
葛秋白真的为了一个女戏子抛弃了她?
老天爷,我李念潼和葛秋白之前清清白白,他凭什麽这样败坏我的名声!
一杯接一杯的酒没有让李念潼的愤怒和焦虑消失,反倒像是被裹在糖果里的毒药,让她失去了理智。她感到五脏六腑都被烧穿了,那些蛇蝎般的恶意侵入进血管,侵入每一个神经末梢,她生不如死,如堕地狱!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阳光洒在李念潼水蜜桃般的面颊上。她睁开眼,因为宿醉而导致的头疼让她愣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艘船上的一等舱房都长得大同小异,只是挂在床头的画不同。李念潼低下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躯已然心惊胆战,当目光瞥到一旁白色的床单里那精壮的男子背影後更是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闪进一旁的洗手间。
镜子里自己散乱的发型,唇边糊成一片的口红,还有身体某个部位难以忽视的异样感觉无一不在提醒李念潼昨晚发生了什麽——她竟然随随便便地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甚至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李念潼你疯了麽!如果被外人知道,你的名声就毁了。
纤细的胳膊撑在洗手台上,她绝望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然而偏偏此刻脑中又响起另外一个声音——李念潼,你的名声早就被毁了。在葛秋白的推波助澜下,大家早就把你当做了一个破烂货。在外人眼里早就是个不贞不洁不忠不孝的女人。
手掌抚上冰冷的镜子,她盯着那双通红的双眼和不断颤抖的羽睫,心中莫名地竟生出一丝快感——
既然早担了虚名,今晚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麽,至少是她自己选的。
是的,虽然酒精模糊了李念潼的记忆,但是她记得自己如何接受男子的搭讪,并且和他一起走进这间屋子。
贞洁?狗屁贞洁!葛秋白想要用“贞洁”两个字来压死自己,来让李家蒙羞,她偏偏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这两个字和“书本”“桌子”“肥皂”一样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名词,代表不了什麽,更别想压死她!
想到这里,李念潼用水激了激面孔,快速穿好衣服。
从洗手间出来,李念潼还是忍不住朝床头望了一眼,在看到男人後背上横七竖八的指痕後,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火热大胆!
仿佛要掩饰什麽似的,李念潼打开珍珠皮夹从里面掏出几张大钞压在了茶几的烟灰缸下面——银货两讫是他们李家做生意的基本规则,她可不想欠他什麽,将来多有牵扯。
大约是从女孩变成了女人的关系,此後李念潼觉得自己成熟了许多,至少在听到有关于葛秋白和那个女人的消息时情绪已经不会有太大的起伏。
“老姜今天回来,除了送电影票,还想让七嫂跟他一同到葛家去做事。葛秋白和林月在蒲柏路上买了栋房子,缺个老妈子。”
“老姜那麽明目张胆,不怕他老婆晓得?”
李念潼记得姜嫂的脾气可不怎麽好。
“老早被他打发到乡下去了。现在老姜活得可神气了,说林小姐每个月除了发给他工资,进进出出还有其他打赏。他现在也租了间公寓,用起了佣人呢。”
慧雪的语气里除了鄙夷也带了几分嫉妒,“真是小人得志……”
“有什麽好生气的,个人过个人的日子。不必理他。”
李念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一笑。
她的情绪是有价值的,老姜和林月这种人根本不配让她为他们耗费精神。
真正的考验,是即将到来的新闻发布会。
惠勤能否通过舆论的考验华丽回归上海滩的金融舞台,胜负在此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