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只有你……会这麽说。”李谚低着头,沮丧的语气拉回了霍庁的思绪。
霍庁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青筋一跳一跳,
李谚的低语像一根细针,准确无误的扎破了他维持的轻松表象,露出他底下藏着那片沉重的,属于李谚的荒原。
霍庁知道对于李谚来说,他在成长的这些年所听到的不好的言论或者不堪的评价,都成了无形的荆棘缠绕着他。
让他变得有些敏感脆弱又自卑。
可这不是他看到的李谚。
霍庁深吸一口气,声音放的比刚才更缓,也笃定:“不是‘这麽说’,李谚。”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更准确的词句,“是‘这麽想’。”
“也许你可以说‘只有我这麽想’,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就是我看到的真实的你。”
他飞快的侧头瞥了一眼副驾驶,李谚依旧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搅动着衣角,耳朵红的想要滴血。
霍庁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却又带点揪心的疼。
“别人怎麽看,那是他们眼瞎心盲。”霍庁的语气带着一丝冷硬,那是他骨子里的疏离。
此刻却用来为李谚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我不觉得你傻,从来都没觉得过。你只是……”他努力学寻找一个贴切却不让李谚感到冒犯的词,“像一颗有自己节奏和韧性的竹子,安静,笔直。你的这份‘直’很珍贵。”
“珍……珍贵?”李谚终于擡起头,眼睛微微睁大,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谚一直不敢相信霍庁会喜欢自己,毕竟他们差了这麽多。
哪怕他跟自己表白,他都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害怕自己回应梦就会结束。
可现在霍庁亲口跟他说,珍贵。
这个词的分量太重,重到他不敢轻易接下。
“嗯,珍贵。”霍庁肯定的点头,嘴角重新勾起那抹温柔的弧度,目视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异常认真。“至少在我这里,独一无二的珍贵。”
车厢里再度安静下来。
霍庁没有再刻意的引导李谚说话,而是专注的开车。
他知道李谚需要时间,就像当年的他需要时间去靠近,去发现他背後沉默的那片星河。
李谚没有再搅动手指,而是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倒退的模糊景色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那份紧绷的别扭感终于一点点消散。
霍庁眼角留意到这一微妙的变化,心里的笑意加深。
他打开了车载音响,轻缓的纯音乐像无声的暖流包裹着两人。
“你那天……说,说回……国专门处理……的事情,是,是什麽?”
霍庁想起自己在聚餐时候的回答,没想到李谚一直有记着。他起了逗弄李谚的心思,不答反问道:“好奇?”
“……嗯。”
“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是我一直以来的执念。”
“执……念?”
“嗯,我有个从高中就暗恋的人。可是很早就被家里安排好了一切,毕业後出国,回国後工作。在我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我没有权力去打扰他的生活。现在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所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李谚。”
“霍庁,再……给我,我一点时间。”李谚没有回头,但语气格外认真。
也许答案早就在他心里。
“好。”
霍庁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了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