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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默契（第1页）

第17章默契

去长白山的行李，黑瞎子收拾得很快。几件换洗衣物，一把匕首，两盒止痛药，再加一小袋桂花糕——是张起灵昨天没吃完的，他顺手塞进了背包侧袋。

张起灵的背包更简单，除了那卷帛书和黑金古刀，就只有一件备用的黑色连帽衫。他蹲在地上系鞋带时，黑瞎子看见他後颈的皮肤又白了些，大概是在杭州待得久了，没怎麽晒过太阳。

“哑巴张，”黑瞎子忽然开口，“长白山可比西沙冷多了，你那身衣服不够。”他转身回屋，翻出件黑色冲锋衣扔过去，“去年在漠河买的，没穿过几次，你试试。”

张起灵接住衣服，看了看标签，又看了看黑瞎子。对方正低头检查自己的登山靴，银灰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太大。”张起灵说。

“你穿肯定合适。”黑瞎子擡头笑了笑，“我知道你肩宽。”

张起灵没再说话，默默把冲锋衣塞进背包。

出发前，吴邪塞给张起灵一个保温壶：“里面是姜汤，路上喝，暖身子。”他的眼神带着点不舍，却没说挽留的话，只是拍了拍张起灵的胳膊，“照顾好自己。”

张起灵点了点头，把保温壶递给黑瞎子：“你拿着。”

黑瞎子接过来，掂量了一下，笑了：“小老板这是怕我冻着？”他没等吴邪回答，就把保温壶挂在自己脖子上，“谢了啊，替哑巴张收下了。”

王胖子在旁边叹着气：“我说你们俩，这就走了？不多待几天？胖爷我还没请你们吃够西湖醋鱼呢。”

“等回来再说。”黑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吴山居，别让吴三省那老狐狸搞小动作。”

火车站台上，广播里报站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张起灵站在月台上，望着远处的铁轨，背影在夕阳里显得有些单薄。黑瞎子走过去，跟他并排站着，没说话。

“会忘吗？”张起灵忽然问，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

黑瞎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他看着远处驶来的火车，笑了笑：“忘了也没事。”他转头看向张起灵，眼神很认真，“忘了我就再认识一次，忘了路我们就再找一次，多大点事。”

张起灵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

火车开动时，吴邪和王胖子还在站台上挥手。黑瞎子也挥了挥手，转头时，看见张起灵正看着窗外，手里攥着那半块玉佩，指尖在上面反复摩挲。

“在想什麽？”黑瞎子问。

“以前的事。”张起灵说，“有点模糊。”

“模糊就模糊呗。”黑瞎子从背包里摸出块桂花糕递过去，“想不起来就不想，反正以後的事，我们一起记着。”

张起灵接过桂花糕，慢慢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忽然笑了，很浅，却像冰雪初融，让黑瞎子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张起灵笑。第一次是在洛阳的古墓里，满身是血，笑得狼狈；这次是在摇晃的火车上，阳光正好，笑得温柔。

黑瞎子忽然觉得，以前那些患得患失，那些不甘和执念，都像上辈子的事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张起灵的侧脸，看着他慢慢吃完那块桂花糕，看着他偶尔擡眼望向窗外，眼神里不再是全然的空茫，多了点烟火气。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不必说爱，不必承诺，甚至不必记得过去。只要此刻能坐在同一列火车上，看着同一片风景，分享同一块桂花糕，就够了。

前路还很长，长白山的雪很冷，祭坛的路很险，甚至可能还会有失忆的风险。但黑瞎子忽然不怕了。

因为身边有这个人。

只要能这样一起走下去，哪怕只是同行的路人，也足够了。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带着他们驶向遥远的北方，驶向未知的未来。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像那些被抛在身後的过往。

黑瞎子闭上眼，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真好。他想。

能和你一起，走在这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