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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破局（第1页）

第35章破局

从青铜门出来时，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冰封的山峦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吴邪和王胖子正缩在避风的岩石後搓手，看见他们出来，猛地站起来，眼里的红血丝比雪粒还密。

“小哥！瞎子！”王胖子的声音劈了个叉，“你们可算出来了！里面啥情况？”

张起灵没立刻回答，只是走到吴邪面前，擡手按了按他的肩膀。那动作很轻，却让吴邪瞬间红了眼眶——他懂，这是张起灵式的“没事”。

黑瞎子把背包往地上一扔，从里面翻出半盒冻硬的桂花糕，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里面？里面就一破祭台，刻着些鬼画符，说长生是给阎王爷递简历，嫌命太长的才要。”

王胖子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笑：“你丫少忽悠人！胖爷我还不知道你？准是看见啥宝贝没敢说！”

“真没有。”黑瞎子摊手，指了指张起灵，“不信问他。”

张起灵点头，声音很轻：“长生的代价，是遗忘。”

吴邪的笑僵在脸上。他想起陈文锦变成禁婆前的眼神，想起霍老太太临终前反复念叨的“记不住了”，忽然明白了什麽。所谓长生，不过是用不断遗忘换来的茍活，连自己是谁都留不住，算什麽永生？

“那九门……”吴邪的声音发涩。

“该结束了。”张起灵的目光扫过远处的青铜门，那扇巍峨的巨门不知何时已重新闭合，像从未打开过，“张家的使命，九门的执念，都该停了。”

黑瞎子拍了拍吴邪的後背：“小老板，别琢磨了。你爷爷当年布这局，不是为了让你们接着钻牛角尖。”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祭台上刻着，汪家早就在玩‘假长生’的把戏，用尸蹩丹骗那些老东西卖命，真东西早被他们藏去蛇沼了。”

吴邪猛地擡头：“蛇沼？”

“对，就是西王母那破池子。”黑瞎子挑眉，“不过现在去也没用，汪家那群孙子自己内讧，把尸蹩丹的配方烧了，现在正狗咬狗呢。”

王胖子听得直咋舌：“真的假的？那咱不用管了？”

“管啥？”黑瞎子笑了，“让他们自己玩去。咱回家，你请我吃西湖醋鱼，要糖醋汁多的那种。”

下山的路比上山顺。张起灵走在最前面，脚步比来时轻快，手腕上的麒麟纹身淡了许多，像褪了层墨。黑瞎子跟在他身後，看见他偶尔弯腰捡起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揣进兜里，像个收集贝壳的孩子。

“捡这玩意儿干啥？”黑瞎子踢了踢脚下的冰碴。

张起灵把石头举到他面前，那石头被雪磨得溜圆，在阳光下泛着点青灰色：“像鸡米花。”

黑瞎子笑出声。鸡米花那只黄毛猫确实圆滚滚的，跟这石头倒有几分像。他从兜里摸出块更圆的，塞给张起灵：“这个更像，留着压咸菜坛子。”

张起灵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侧袋，动作认真得像在收黑金古刀。

回到杭州时，吴山居的桂花开得正盛。细碎的金瓣落了满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像铺了层糖。王胖子一进门就直奔厨房，嚷嚷着要炖鸡汤，吴邪则被夥计叫去对账，院子里只剩下黑瞎子和张起灵。

张起灵蹲在桂花树下，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掌心很快堆了一小捧。黑瞎子靠在门框上看，忽然觉得这场景比青铜门後的秘密好看一万倍。

“哑巴张，”他喊了一声，“过来。”

张起灵擡头，眼里落满了桂花的影子。他走过去，把掌心的花瓣往黑瞎子手心里一倒，金黄金黄的，带着甜香。

“给你。”

黑瞎子没接，反而抓住他的手腕，往四合院的方向拽：“走，回家。”

张起灵没问“回哪个家”，只是跟着他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路过糕点铺时，黑瞎子进去买了两盒定胜糕，递了一盒给张起灵：“吃吧，庆祝咱解脱了。”

张起灵咬了一口，糯米的甜混着豆沙的香在舌尖散开，他忽然笑了，很浅，却比桂花还甜。

“瞎，”他说，“晚上做青椒肉丝炒饭。”

“好啊。”黑瞎子挑眉，“多放青椒。”

“嗯。”

“还要可乐鸡翅。”

“嗯。”

两人的声音混在晚风里，带着点桂花的香，飘得很远。黑瞎子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忽然觉得，所谓破局，根本不是找到什麽答案，而是终于能放下执念，踩着满地桂花，和喜欢的人一起回家做饭。

至于九门的长生计划，青铜门的秘密，汪家的内讧……都见鬼去吧。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四合院，给张起灵做青椒肉丝炒饭，看他啃鸡翅时发亮的眼睛，听他说那些只对自己讲的废话。

这样就够了。

真的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