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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雨夜的等待（第1页）

第9章雨夜的等待

傍晚的课忽然临时加了堂讨论，齐砚走出教学楼时，天已经黑透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瞬间把路面浇得透湿。

他没带伞，站在屋檐下皱着眉看雨幕，掏出手机想给张起灵发消息，却发现信号弱得连字都打不全。正烦躁时，眼角忽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穿件深色的连帽衫，手里举着把黑色的伞，正站在对面的公交站台下，望着教学楼的方向。

是张起灵。

齐砚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麽东西撞了下，又酸又软。他没多想，直接冲进雨里，踩着积水跑到对面，溅了满身的泥点也顾不上。

“哑巴张，你怎麽来了？”他喘着气问，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有点狼狈，眼里却亮得惊人。

张起灵把伞往他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湿了片深色的痕。“给你发消息没回，”他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伸手替他拂去脸上的雨水，指尖微凉，“猜你没带伞。”

齐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忽然觉得这雨下得真好，把周围的喧嚣都隔绝了，只剩下两人和这把小小的伞。

“等很久了？”他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贴着肩膀，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没多久。”张起灵摇摇头，转身往回走，“铺子里炖了汤，回去喝。”

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下的空间很小，胳膊时不时会碰到一起，带着点微麻的痒意。齐砚看着张起灵握着伞柄的手，指节分明，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白，忽然想起小时候听奶奶说的，上辈子有个总为他撑伞的人，不管多大的风雨，都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你今天怎麽关店这麽早？”齐砚踢着路边的水洼，故意溅起些水花。

“看天气预报说有大雨，”张起灵侧头看他，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怕你回来路上不方便。”

齐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没再说话，只是悄悄往他那边又靠了靠，直到两人的手臂紧紧贴在一起。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咚咚”的声响，像在为这沉默的亲昵伴奏。

回到巷口时，雨势小了些。糕点铺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窗户照出来，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投下片温柔的光晕。张起灵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涌了出来，混着淡淡的姜味，驱散了满身的寒气。

“先去洗澡，汤在竈上温着。”张起灵把伞收起来，往墙角一放，转身去给热水器插电。

齐砚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从身後抱住了他。张起灵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手里还拿着刚找出来的干净毛巾。

“张起灵，”齐砚把脸埋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你比我想象中还疼人。”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在说“别闹”。可齐砚能感觉到，他的嘴角悄悄扬了起来，弧度浅浅的，却比竈上的汤还暖。

洗完澡出来，汤已经盛好了，放在桌上冒着热气。是萝卜排骨汤，萝卜炖得烂熟，轻轻一抿就化在嘴里，排骨炖得脱骨，肉香混着萝卜的清甜，暖得人从胃里舒服到心里。

“好喝。”齐砚喝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放下碗。

张起灵坐在对面，看着他的样子，眼里的笑意藏不住，伸手往他碗里又夹了块排骨：“慢点喝。”

齐砚忽然想起下午讨论课上，教授提到“灵魂羁绊”时说的话——有些人，不管跨越多少时空，都会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彼此，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就刻着对方的印记。

他看着对面安静喝汤的张起灵，看着他眉骨处那道浅疤，看着他握勺时指尖的弧度，忽然觉得教授说得对。

不管是此刻的他们，还是上辈子的“南瞎北哑”，不管是这一世的糕点师与大学生，还是曾经在斗里出生入死的夥伴，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就超越了时间和身份，像这锅里的汤，熬得越久，越醇厚，越让人离不开。

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齐砚喝着汤，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有个人在雨夜等你回家，有碗热汤驱散所有寒意，有份牵挂藏在每个细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