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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日子（第1页）

第37章日子

解雨臣走後的第三天，吴邪和王胖子揣着瓶二锅头来了。说是庆祝汪家彻底散夥，实则是想蹭顿黑瞎子做的青椒肉丝炒饭。

王胖子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往厨房冲：“瞎子，胖爷我闻着香味了！今儿个得多炒两盘，我跟小天真一人一盘！”

黑瞎子正系着围裙颠勺，闻言回头白了他一眼：“想得美，就够我跟哑巴张吃的。”

“你这人咋这麽抠？”王胖子凑到锅边吸了吸鼻子，“多放把米呗，不差这点粮！”

张起灵端着刚切好的葱段从里屋出来，看了眼锅里的炒饭，默默往竈台上放了个空碗——显然是默许了。黑瞎子叹了口气，往锅里又加了勺油：“算你们俩运气好。”

吴邪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着张起灵帮黑瞎子递盘子丶擦桌子，动作默契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他忽然想起多年前在七星鲁王宫，这两人一个冷得像冰，一个痞得像火，谁都不待见谁，哪想得到会有今天。

“小哥，”吴邪忍不住开口，“你们打算一直在这儿住下去？”

张起灵刚把碗筷摆好，闻言点了点头：“嗯。”

“挺好。”吴邪笑了，“这地方比斗里踏实。”

饭桌上，王胖子喝得脸红脖子粗，大谈特谈他怎麽带人端了汪家最後一个据点，唾沫星子溅得满桌都是。黑瞎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手里却没停，给张起灵剥了个鸡翅，又挑出他碗里的青椒——知道他不爱吃太辣的。

“对了，”王胖子忽然一拍大腿，“花儿爷说，下个月在杭州办个九门的收尾宴，叫咱都去。”

黑瞎子挑眉：“收尾宴？收啥尾？”

“就是把剩下的老骨头聚聚，说清楚以後各过各的，不再掺和那些破事了。”王胖子灌了口酒，“他还特意交代，必须让你跟哑巴张去。”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黑瞎子。後者夹了口炒饭，含糊道：“去就去，正好蹭顿饭。”

宴那天，黑瞎子特意翻出件熨帖的黑衬衫，还逼着张起灵换了件米白色的毛衣——说是“见人得穿体面点”。张起灵不情不愿地套上，领口有点紧，被黑瞎子伸手扯了扯，指尖故意在他喉结上蹭了蹭。

“别闹。”张起灵拍开他的手，耳根却红了。

九门的人大多是些老头，看见张起灵时都愣了愣，随即露出复杂的神色。当年的“张起灵计划”闹得人尽皆知，谁都知道眼前这人才是真正的张家族长，只是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看着还像个年轻人。

解雨臣穿着件暗红色的唐装，正跟几个老头说话，看见他们进来，笑着迎上来：“可算来了。”他递给张起灵一杯茶，“我爷爷说，当年多亏了你爷爷照拂，解家才能撑到现在。”

张起灵接过茶，没说话，却轻轻颔首——这是他难得的示好。

宴席上，黑瞎子跟王胖子拼酒，输得一塌糊涂，最後还是张起灵把他架着走的。夜风有点凉，黑瞎子趴在张起灵背上，嘴里嘟囔着胡话，一会儿喊“青椒”，一会儿喊“鸡翅”。

“重死了。”张起灵低声说，脚步却稳得很。

“唔……”黑瞎子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哑巴张，你说……咱们算不算把九门的债还清了？”

张起灵顿了顿，声音很轻：“我们不欠谁的。”

黑瞎子笑了，往他背上又贴了贴：“对，我们只欠自己的……欠顿没吃完的青椒肉丝炒饭。”

回到四合院时，鸡米花正蹲在门口等他们，看见张起灵背上的黑瞎子，“喵”了一声蹭过来。张起灵把人放在床上，刚要转身去倒水，就被拽住了手腕。

“别走……”黑瞎子的眼睛半睁着，带着点醉後的水汽，“陪我躺会儿。”

张起灵没动，任由他拽着。月光从窗缝里钻进来，落在黑瞎子脸上，能看见他眼角的细纹——这些年跑斗，终究还是留下了痕迹。

“哑巴，”黑瞎子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听，跳得可欢了……都是因为你。”

张起灵的指尖能感觉到他胸腔里的震动，一下一下，有力而温暖。他俯下身，在黑瞎子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像怕惊扰了什麽。

“嗯，”他说，声音低得像叹息，“我的也是。”

黑瞎子没再说话，很快就睡熟了，嘴角还带着笑。张起灵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忽然觉得，所谓江湖，所谓恩怨，都不如此刻枕边人的呼吸重要。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歌。张起灵伸手，替黑瞎子掖了掖被角，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日子还长着呢。

他们还有很多顿青椒肉丝炒饭要吃，很多个清晨要一起醒来，很多句只对彼此说的话要讲。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