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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报复（第1页）

第40章报复

黑瞎子养腰的那几天，张起灵把他宠得像尊佛爷。早上有温好的粥，中午有炖得软烂的鸡汤，晚上连青椒肉丝炒饭里的青椒都挑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他爱吃的肉丝。

“哑巴张，你再这麽喂，我就得胖成球了。”黑瞎子靠在躺椅上，摸着肚子打饱嗝，看张起灵蹲在院里给鸡米花梳毛，阳光落在他发梢，泛着层柔和的金。

张起灵擡头，手里还捏着把小梳子：“胖点好。”

“好啥？”黑瞎子挑眉，“胖了就抱不动你了。”

张起灵的耳根红了，没接话，只是把梳子往鸡米花身上一放，转身往屋里走，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些。黑瞎子看着他的背影笑，觉得这人真是越来越不禁逗了。

腰好得差不多时，黑瞎子拎着个牛皮纸袋去了北京。解雨臣的戏楼在琉璃厂深处，朱漆大门上挂着“解府”的匾额，门口蹲着两尊石狮子，比杭州的四合院气派多了。

“黑爷大驾光临，稀客啊。”解雨臣穿着件墨色长衫，正坐在廊下喝茶，看见他手里的纸袋，挑眉笑了，“这是……给我的赔礼？”

“赔礼？”黑瞎子把纸袋往石桌上一摔，“我是来讨债的。”

纸袋里滚出一沓照片，全是解雨臣小时候的样子——穿着粉色戏服，画着花脸，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贵妃醉酒》，嘴角还沾着胭脂，傻得可爱。

解雨臣的脸瞬间黑了：“你从哪弄来的？”

“问吴邪要的。”黑瞎子得意地翘着腿，“他说这是你爷爷珍藏的宝贝，我看挺好，适合贴在戏楼门口当招牌。”

解雨臣拿起一张照片，指尖捏得发白，眼里却憋着笑：“行啊你，为了报复，连这种东西都翻出来了。”

“彼此彼此。”黑瞎子端起他的茶杯喝了口，“那药你哪弄的？差点没把我腰给废了。”

提到药，解雨臣笑得更欢了：“祖传的方子，本来是给我家老爷子调理身体的，加了点‘辅料’，想着帮你一把。”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效果怎麽样？张爷没把你拆了？”

黑瞎子的耳根红了，瞪了他一眼：“少废话！下次再敢胡来，我就把这些照片给王胖子寄过去，让他天天拿在手里观摩。”

解雨臣立刻举手投降：“别别别，算我错了还不行？”他转身往里屋喊，“来人，把我那瓶珍藏的普洱茶拿来，给黑爷赔罪。”

两人坐在廊下喝茶，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落下来，在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影。解雨臣说起云南的茶林，说解家的小辈们都去那边学种茶了，以後怕是没人再唱《贵妃醉酒》了。

“挺好。”黑瞎子说，“总比打打杀杀强。”

“你倒是看得开。”解雨臣笑了，“打算跟张爷在杭州待一辈子？”

“不然呢？”黑瞎子挑眉，“难道跟你似的，守着这戏楼当孤家寡人？”

解雨臣没反驳，只是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浮沉：“等过阵子，我也去云南住段时间。”他顿了顿，补充道，“你们要是去，我请你们喝新茶。”

黑瞎子刚想说“好”，就听见手机响了，是张起灵打来的。他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喂？嗯，在花儿爷这儿……啥？鸡米花把毛衣啃了？那你揍它啊……别别别，别饿它，我晚上就回去……”

解雨臣在旁边听得直乐，等他挂了电话，打趣道：“你这哪是养了只猫，分明是养了个祖宗。”

“你懂什麽。”黑瞎子把手机揣起来，“那叫生活情趣。”

临走时，解雨臣塞给他个锦盒，里面是两串沉香木手串，比上次那串更沉些。“给你和张爷的，驱虫辟邪。”他顿了顿，又拿出个小瓷瓶，“这个是真的治腰疾的，没加东西。”

黑瞎子接过来，揣进兜里：“算你还有点良心。”

回到杭州时，天已经黑了。四合院的灯亮着，黑瞎子推开门，看见张起灵正蹲在地上缝毛衣——那是件黑灰色的，被鸡米花啃了个洞，线脚歪歪扭扭的，却看得出来很认真。

“回来了？”张起灵擡头，眼里带着点光，“粥在厨房温着。”

黑瞎子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看着那歪扭的针脚笑：“你这手艺，比胖爷还差。”

张起灵的耳根红了，把毛衣往旁边一扔：“缝不好。”

“我来。”黑瞎子捡起毛衣，从他手里拿过针线，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以前在斗里，衣服破了都是自己缝，比这难十倍的都见过。”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侧脸，灯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影，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黑瞎子。

“对了，花儿爷给的。”黑瞎子从兜里摸出那两串手串，递了一串给张起灵，“说能辟邪。”

张起灵接过来，戴在手腕上，和之前那串红绳叠在一起，沉香的香味慢慢散开，混着院里的桂花香，很好闻。

“他还说，下次去云南请我们喝茶。”黑瞎子缝完最後一针，打了个结，“去不去？”

张起灵点头：“去。”他顿了顿，补充道，“带上鸡米花。”

黑瞎子笑了，把缝好的毛衣往他手里一塞：“行，带上它。”

鸡米花不知从哪钻出来，蹭了蹭张起灵的腿，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两人坐在地上，看着那只黄毛猫，忽然都笑了。

窗外的月光很亮，把四合院照得像蒙了层纱。黑瞎子靠在张起灵肩上，闻着他身上的沉香味，忽然觉得，所谓江湖恩怨，所谓报复和解，到最後都抵不过此刻的安稳。

有个人愿意为你缝破了的毛衣，愿意等你回家喝温好的粥，愿意把所有的话都只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