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不答。
毕仁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盏,摆摆手。
韩川靠近张时炆,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掰断了他一根手指。
疼得张时炆忍不住哇哇大叫,然後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毕仁摇头感慨:“啧,怎麽没轻没重的,文人的手多重要啊,废了还怎麽写文章。”
韩川抱拳,只答一句:“是。”既不说没有下回,也不保证下次会轻点。
主打一个模棱两可。
张崇是看明白了,今儿个要是不吐出些真东西,他们祖孙二人是别想走出这临川郡守府了。
而在张崇来之前毕仁也想明白了,一呢,铜矿八成是确有其事,但不知道具体地址。
她这边盘问张崇,另一边则派人去拷问付仁信,不论哪一边先交代了都对自己有利。
二就是,张家与付仁礼沆瀣一气的原因是什麽?一个致仕的老大人,两个儿子都未入仕,他与付仁礼合谋有何好处?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是敌人,毕仁想起之前与崇晚烛的一段对话。
毕仁:“张时炆学问如何?”
崇晚烛:“上佳,听张姨娘说张六乃其祖父亲自教导,在科举一途有望。”
那就对了,张崇长子有才却无德,当年的事定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才放弃科举入仕一途,转而沉寂下来,此人多年不在张家露面,许是在替自家打理铜矿。刚好这个活儿也得找信得过的人干,张大最符合条件。
张二不擅诗词,更别提科举要考的赋丶章等内容,说白了就不是读书那块儿料。
张大发妻早逝无子,未再续弦,仅有一女,就是张娥。
张二有四女一子,四个女儿均已出嫁,儿子就是张时炆。
张家孙子辈总共六人,仅张时炆一个男丁,怪不得张崇对这个孙子这麽重视,想必是对他在科举一途上寄予厚望,等着他再次光耀门楣呢。
既如此,那不就找到了这张崇的软肋。
毕仁勾起嘴角:“还要本宫再问一遍麽?那成……”
“不必,我说。”张崇面对唯一的孙子,不得不妥协,“上幕,铜矿在上幕镇。”
毕仁:“嗯,还有呢?”
张崇擡头,面露茫然之色:“还有什麽?”
毕仁盯着张崇看了一会儿,然後施施然起身,慢慢走到张时炆身边,抽出帕子拈起他的一只手查看,而後又换了另一只手。
甚至用手指细细摩挲着少年人纤细的骨节。
这动作多少有点暧昧了,惹得张时炆脸色微红。
毕仁冲这年轻人笑笑,而後放下他的手,转身。
只留下一句:“韩川,砍了他的左手。”这人左手指有茧子,右手却光滑细腻,必是个左撇子。
什麽?!
祖孙俩脸色大变,张时炆更是紧张的脸色涨红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祖父,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张崇面色几变,最後颓然弯腰:“我说,求殿下手下留情!”
毕仁:“嗯,说说看。”
张崇:“还有一处铜矿在乐平,不过尚未开采。”
毕仁挑眉:“付氏族地?”
张崇低头:“是。在付氏祖坟一带,所以尚未动工。”
毕仁:“本宫就说嘛,一座铜矿你们怎麽分?况且还有你上面的主子呢,对吧?”
张崇眼神躲闪,低头不与她对视。
毕仁:“断手。”
“等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