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三十三)
◎探监◎
听到手下人如此说,黄染眼睛一瞪,呵斥道:“住口!这要是传出去像个什麽话,堂堂公主府侍卫就惦记着那点子银两,岂不让人笑话,也让人看低了殿下。”
“是小人多嘴,该打!”
黄染:“以後跟在殿下身边,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你们心里要有点数,要知道这支南下的队伍里可不光是有咱们自己人。”说是一句鱼龙混杂也不为过。
“明白了黄头儿,咱们今後一定注意。”
黄染:“嗯,把查抄的东西建个册,老规矩,把殿下那份留出来,剩下的咱们拿大头儿,再给那姓韩的留点儿。”
独食难肥,还容易翻船,利益均沾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
陈府除了已经被毕仁斩杀的陈幌二子,其馀人均被提到了正院,在地上歪歪扭扭跪了一堆。
黄染定睛一看:好嘛,这陈家倒是人丁兴旺,比那前两家人口多上不少哇。
就听一老妇粗噶着嗓子骂道:“付氏你这贱人,我陈家竟出了你这不要脸的内贼!”
被骂的是付沉芳,骂人的是她的婆母,也就是陈幌的母亲。
许是心中有愧,付沉芳被陈母指着鼻子骂过之後反而一声未坑,完全不似之前她在付府那般,只是默默低头承受。
反倒是崇晚烛不忍见女儿如此,把付沉芳往自己身後拉了拉。
见对面的这对母女如此,陈母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越发癫狂的叫嚷起来:“你们母女蛇蝎一窝,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付仁礼倒了这京城来的官就惦记上了我们陈家,就如先前那张家一般,合着就是想把临川地界能说得上话的几户人家一网打尽是吧?呸!也不知是哪个黑心肝的,等我儿搬来救兵你们就瞧好吧!”
这老太太虽然说话夹枪带棒,但是话糙理不糙,毕仁还真就是想把临川地界上这几个刺头一起搂个干净。
“老夫人说的对,本宫就是针对你们陈家怎麽了?谁叫陈幌和付仁礼狼狈为奸意图对抗朝廷呢。”毕仁人未至,声先到。
陈母擡头望向从外走进来的一行人,眼神落在为首的人身上,对着她上下扫了扫,问道:“你就是京里来的那个什麽公主?”
她眼神带着询问,却无一丝诧异,问话中只是记不清公主的封号,却不是质疑女子当权。
毕仁一路行至陈家衆人面前,黄染命人擡来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面甚至铺了厚厚的软垫。
毕仁从容坐下,看着陈母说道:“老太太好似对本宫的到来没有什麽意外?”
陈母嗤笑:“公主殿下先是端了付家,後又平了张家,这临川地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虽老但不聋,也不瞎。”
毕仁:“哦?那老夫人猜猜您的两个乖孙怎麽还未归家?”
陈老夫人虽然跪着,但上半身却借着拐杖之力绷得笔直,她回答的从容无畏:“不过是两个孙子,我陈家人丁兴旺,老妇人还有许多个孙子孙女,怎麽,公主难不成是想把他们都杀喽?”
一听这话,陈老夫人身後立刻有人扯着她的衣角低低地唤了一声“母亲”,声音里透着焦急:“您可少说几句吧。”
陈老夫人抽出自己的衣角,冷哼一声:“休要长他人志气。”说完闭了闭眼,叹气道:“我本以为老二家的怂了些,老大家的又过于倔犟了些,今日一见那付氏何止是犟简直是毒!”
“一对卖夫求荣的黑心母女,靠着摇尾巴换来的茍延残喘能拖延几时?你们难道不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别急,早晚轮到你们。”
这番话说的崇晚烛母女脸上血色尽失,这陈老太太一针见血,她所指出的正是二人最担心的点。
毕仁:行,这老太太还会挑拨离间。
她转头看向付沉芳,笑吟吟地说:“没事儿,本宫刚从西大营回来,陈幌是回不来了,你那俩好大儿也回不来了,从此以後这陈家你说了算。”
“咦,不对,今後哪还有什麽临川陈府,一座空宅的主做不做有什麽要紧。”
这番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崇晚烛母女听出了些门道,在一旁不言不语,心中却是窃喜万分:陈幌死了好,死了才不能回头找她们的麻烦。
陈老太琢磨出味儿来,突然捂着胸口喊了一声:“我的儿呀!”而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她身後的一男一女扑上来又是抚胸口又是拍後背,一口一个“母亲”叫得满是担心,还不忘安抚陈母:“母亲莫要伤怀,大哥不在了还有我呢!”
“屁的还有你!”陈母一把推开二人:“这个家全靠你大哥撑着,你读书进学三十载学出了个什麽?屡试不第,正八经的官身你考不上,捐的小官你又看不上,这一辈子也就是个眼高手低的蠢货,如今祸到临头了有个屁用!”
嗐,这老太太真是倔性得很,她还好意思说付沉芳性子倔犟,她自己也不遑多让嘛。
偏这个问题节骨眼上还有人跟着配门子:“就是,二老爷您又没入仕,跟当官的都说不上话,依妾身看还得是大夫人帮着求求情才是,她与那公主殿下准是相识,若是能保住咱们家一点骨血也是好的,大姑娘你说是不是?”一穿着蓝色对襟褂子,头插金钗的妇人捅了捅身边同样一副妇人打扮的女子。
陈大姑娘眼神凌厉,不敢直接面对毕仁,倒是敢直勾勾刺向她的继母——付沉芳。
毕仁敲打着椅子扶手,不语。
闻琴出言嘲讽道:“这陈家好没规矩,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管事婆子也敢冒冒然插嘴主子的事,着实该打。”
那蓝衣妇人脸色涨红,辩解道:“妾身乃是陈将军妾室,非是什麽管家婆子。”
毕仁擡眼瞟了她一下,“你兄长是陈幌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