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仁点头,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她吩咐韩川:“找几个人换班盯梢,给我盯紧了他们的动向。”总感觉哪里不对。
一行人也没急着回郡守府,怀安她们内有黄染带着护卫在,外有禁军驻守,除非是要造反,否则那帮小的安全着呢。
有人安全感满满,就有人心中惶惶。
涂常今晚留宿在正房,馀氏最烦男人喝过酒的味道,不仅呼出去的气息熏人,还会打一整夜的呼噜,吵得人不得安宁。
可老爷不知怎麽了,那满院的妾室他不去,非得到自己这屋来。
烦人!
可馀氏再烦也得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她一边伺候着涂常换衣,一边暗戳戳打听:“老爷,您说那郡主都来了,公主上哪去了?”
公主去哪关自己什麽事?
喝了酒的涂常不仅身上臭,说出去的话也呛人:“她爱哪去哪去,只要别来我的建安就行!不是我说,那娘们儿就是个扫把星,一路上走哪哪出事。”
“哎呦我的老爷,您可小点声吧!这院子里有外人在,小心隔墙有耳。”馀氏一边劝着还不忘递小话:“上次和您说的我娘家侄子那事儿……”
“哦,找个差事是吧,我差点都忘了。”涂常把脚从水盆里拿出来,立刻就有丫鬟上前给他擦脚,他一边垂头看着小丫头雪白的後脖颈,一边还不忘拿脚逗弄人,臊的丫鬟莲儿脸颊通红。
馀氏见状眼眸微沉,复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把莲儿支了出去,而後对坐在床沿上的涂常继续说:“就是阿威的事儿,他也老大不小了,一直在外面晃荡着无所事事家里兄嫂都替他着急。”
说到这馀氏话风突然一转,“就像我身边的莲儿,前个她娘老子还求到我这,想托我给她寻户好人家呢。”
“哦?”涂常捋着胡须问道:“那你是怎麽打算的?”
等涂常躺好了,馀氏也钻进被窝,“嗯,我倒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她是我娘家送过来的,一晃都伺候我十来年了,念着情分也得给她放了身契找个妥当的。”
涂常半晌没吭声,就在馀氏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瀛岛那夥人老实不了,等过些天他们惹出事来,让阿威带着人去走个过场,也算是立功了,找个由头也好往合适的地方安排。”
听见枕边人松口,馀氏心中一喜,也跟着说道:“那我就带兄嫂谢谢涂大老爷了!唉,想了想莲儿还是留在府中继续陪着我才好,顺便也能照顾老爷……”
涂常闻言呵呵一笑,“说的正是,哪还有比在咱们府中更妥当的。”他翻身搂过发妻,二人同枕而眠。
有人一夜好眠,有人睡得极不踏实。
怀安自从离京之後还是第一次和毕仁分开,二人虽说不睡在一个屋里,但大多时候都是形影不离的。
至少怀安晚上睡觉的时候知道母亲就在隔壁,天一亮就能见到。
可今日不同,毕仁一夜未归,只是派人捎信儿回来说一切安好,让怀安再敷衍涂常几天,尽量牵住他们夫妇二人的视线。
怀安不知道母亲要做什麽,但她晓得照做。于是乎今个一早她就作起来了,不是嫌床板太硬就是嫌朝食太难吃,偶尔还会挑剔一下郡守府下人的职业素养。
总之一句话: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
为了讨这位郡主开心,馀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府中一大早的就上上下下折腾了个鸡犬不宁。
而住在外面的毕仁则一大早就收到消息,那帮瀛岛人要去采购物资。
采购完了呢?是自用还是贩卖?是进京还是归乡?
出于天生的直觉,毕仁觉得对面客栈住的那群瀛岛人绝非善类,尤其是他们还和涂常搅和在了一起,她对二者感官皆不太好。
为防暴露目标,毕仁决定自己亲自盯梢。韩川哪敢放她独自出去涉险,执意要一起。
杨易之不说话,只是抱着剑立在门外不动,浑身上下就散发出一个意思:要去。
毕仁拿他无法,杨易之这厮归根结底是昭德帝的人,倔起来根本不听号令。
结果就成了一衆护卫被远远甩开等着听信号,三位上官打头阵。
这麽一安排就耽误了些许时间,等三人按着哨探标记赶到地点时,滨水县已经火光四起。
怎麽又是火?
她们这趟建安之行是捅了祝融老庙麽?
竖耳细听,呼啸的海风中还夹杂着阵阵喊杀声与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