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想哪去了,我像是那种在姑娘面前口出不雅字眼的人麽?
但莫玲珑注意力都在涨价上,忧虑道:“竟然这麽严重了,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是从漕船走的。”
“也乱了没几日吧,我回来前,听说首辅金大人府上,查抄出来前太子的东西,估摸着上京的天啊,要变咯。”
韩元皱眉:“袁兄慎言。”
“好啦,慎言慎言,你这样下去真要跟老夫子一个样了,明明才十九好儿郎,那麽严肃做什麽哦!”他笑嘻嘻掏出袖袋中的碎银,对莫玲珑说,“契书我先带回书院落章,过几日莫娘子来送卤味时再给,这是定银。”
契书里写了定银十两。
“……这有点多了。”莫玲珑往回推。
她不是第一次接这种合同,但定银给这麽大方的,实在不多。
“没事。”袁佩佳脸上依然带着笑,擡头看了眼天花板,“我看莫娘子你这麽大阵仗,也不像随便做做,就当我眼光好,提前用低价定了一年的菜。”
韩元怕他又口出惊人之语,拉着人走了。
“啧啧啧,韩兄的字果然当得起‘字迹旷达’四个字,写价码都比别人看着顺眼,你说是不是啊?”
韩元微顿:“那日莫娘子给了低价,我才……”
“你瞧我说什麽了?我只是夸你的字嘛,你在解释什麽?”袁佩佳得意洋洋。
韩元正色:“但袁兄不要妄议政事,被有心人听去不好。不过,京中当真出了这麽大的乱子?”
“是啊,你去年没考是好事,这些人倒下一批,还不知要害多少学子被牵连进去。”
“……”
两人离开後没多久,铺子门口的卤味就卖得七七八八了。
“姑娘,那陆老伯来一闹,好像还帮咱们多招徕了客人,今天快有一百斤,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林巧眼神都在发着兴奋的光。
莫玲珑:“剩下不卖了,先把价目表收进来,下午我跟霍娇出去一趟,看看城西的肉铺情况。”
又看向霍娇,“先准备做午饭吧,把楼上几个师傅的饭也一同做了。”
“是!”
霍娇手脚麻利,蒸了几十个肉包,莫玲珑则炒了两个素菜,捞一点卤汁焖了一锅酥肉,再加上剩下的卤味,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
饭也是满满一锅,搁在桌上。
她工钱给的足,今天匠人一共来了八个。
做了大半日的体力活,正是饿的时候,下来一见这样的阵仗,工头有些懵:“莫娘子,咱几个也吃这些吗?”
惯常情况下,请人做工的人家,都会供应饭食,但一般都是见点肉丝荤腥就算过得去了,哪有大鱼大肉这麽招待的?
更不用说同桌而食了,让他们坐下吃也不自在。
莫玲珑指着旁边的碟子和桌上的公筷公勺,说:“家常便饭,我家没别的桌子了,椅子倒是不少。”
她先盛了一碗饭在餐盘上,随即又用公筷夹了点蔬菜和焖肉在盘子上,然後坐下,“就这样吃。”
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分餐自助,但匠人们看主家跟自己吃一样的饭菜,心里颇为受用。
有人捧着盘子就蹲在墙角,也有坐下来规规矩矩的,一顿饭吃完,莫玲珑已经把所有人来历听了个七七八八。
“莫娘子,这卤味可还有啊?咱也想买点待会儿去给家里人尝尝。”有人问。
“是啊!刚在上面干活儿的时候我就想了,等下工我买它两斤,香死个人了!”
林巧边吃边笑:“今天的都卖完了,剩下叫咱们都吃进肚子里了。”
“那明日我早点来!反正这墙也要加紧点速度,才好给漆工多留点时间。”瓦工说。
“好!我也早点来!这点子门框我也做快点儿,天气冷,晾漆可费功夫呢!”木工说。
“那我也来!”
“我也是!”
匠人们热火朝天,说定了第二日要一早过来。
这样既能买到莫家的卤味,又能提前干完活,好留工期给苦大仇深的漆工。
当然重点是卤味。
吃一口想两口,吃两口想三口,桌上的根本不够敞开了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