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块儿瘦,您吃。”
咀嚼声不断,很快,那一小碟鸭子就见了底。
袁佩佳见状不妙,赶忙用公筷给他抢救两块,迎着那冷冷的目光讪讪一笑。
“城里又开了什麽新馆子吗?”
老太太见惯了好东西,也吃惯了好东西,一吃就知道,这两道菜别有巧思。
韩元按住袁佩佳,给了个“闭嘴”的眼神,认真答道:“祖母,是一家小馆子,您若喜欢,我去买来就是。”
“你哪有空陪我这老婆子?还不说给家里下人听算了,让他们去买!”
“孙儿已经安排给小厮了,等开业後,您想吃就去买。”
韩老夫人何曾见过这个孙子把一家馆子的开业记挂在心上?
但姜毕竟是老的辣,她默不作声注意着,将韩元这顿饭落筷子的情况收入眼中。
他吃来吃去,就吃那一碟子熏鱼和香酥鸭。
看来这小馆子啊,一定有什麽奥妙。
韩老夫人记在了心里。
此时尚不知已被惦记上的莫玲珑,在竈房准备吃锅子。
今天要试用铁匠铺子送来的鸳鸯锅,一半辣锅,另一半,则是慢炖的鸡汤。
鸳鸯锅打得很精致,中间分隔的弧线宛如现代标准化工艺出品标准,锅口和把手上,都镌刻上了“玲珑记”三字。
多了一个生人,林巧和霍娇有些拘束。
贺琛规规矩矩坐着,一直盯视着莫玲珑添汤入锅,煮开两边的锅底,看她演示怎麽涮肉。
“师父,我来,你坐着吃!”
霍娇刚要起身,贺琛先她一步,借着先天优势的长臂,抓过了笊篱和长筷。
他指指自己,用口型说:我来。
贺琛掌握得很熟练,每片肉该烫几息,不同的蔬菜烫煮不同的时间,都严格按照莫玲珑说的来。
三人还是第一次,心无旁骛地吃了个酣畅淋漓。
吃到最後,林巧都不好意思起来:“你也吃啊,杜琛。”
贺琛点点头,却还是匀速地给她们布菜。
直到她们吃完,他才坐下把剩下的肉和菜煮了,一一试过莫玲珑调配的酱料。
肥美的牛羊肉片,蘸了芝麻酱韭菜花,却神奇地不觉油腻,而是被调料放大了肉的质感。
爽脆的毛肚,被麻油蒜泥裹住後,神奇地激发出美妙的口感。
滑嫩的菇子,酥软的菜叶,在鸡汤里煮出来,什麽都不用蘸就鲜掉了眉毛。
他第一次吃,却对此不陌生——莫玲珑做出什麽吃食,他都不会觉得吃惊。
三人看他吃得动作不见粗鲁,但速度却有些惊人,连胃口最好的霍娇都渐渐吃惊:“哎,我说,你给小白留点菜吧——”
那头傻鹅蹲在竈房门口,已经哀怨看了许久,一根菜帮子都没捞着。
贺琛轻轻按了下肚子,放下筷子。
看着满桌狼藉,他掏出纸笔写下:“我来收拾。”
“你身上有伤。”莫玲珑指着他手上的扎带。
贺琛摇摇头,写下:“小伤。我来就好。”
林巧和霍娇两人四手都没碰上碗筷,只见贺琛一人扛起一大盆脏碗筷到院子里,烧了热水兑开一点点碱水,将油腻腻的锅碗瓢盆洗干净码起来。
他那两只手还带着伤,但好像感觉不到疼,也看不到丝丝渗出的血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林巧比划着那个大盆,跟霍娇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姑娘,我觉得留下他好像……也挺好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