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训斥大鹅太吵,她听见门里接二连三的碎裂声。
不对劲!
霍娇大着胆子上前,贴在门上一听。
不得了了,里面居然有人声!
她想也没想,一脚踢开。
月华如练洒下,无差别地照着小院的角角落落,洞开的厢房门内,扭打着的两个人像凝固了一样。
“救命啊!”霍娇尖声大叫起来。
大鹅伴着这道尖叫声,摆着屁股“嘎嘎”助威。
窸窸窣窣声开始不断,人声走动声接连响动。
霍娇喊声炸起了街坊四邻,林巧和莫玲珑也醒了过来。
“姑娘,你醒了吗?”
莫玲珑睁开眼:“是霍娇的声音吗?”
“是的!”林巧套好棉衣,把自家姑娘的衣服拿过来,“我先出去看看。”
“一起。”她飞快套上,跟林巧一起推门出去。
厢房里,霍娇已经上了手,一把拉过那半夜入户的小子,痛打了几个巴掌:“好啊,居然敢来我们家偷东西!你丫的,还把我们家的人打出血来了?!”
莫玲珑冲到门前,看到的场景让她心猛地一沉。
只见厢房一地狼藉,杜琛脸色发白躺在地上,身下还隐有血迹。
这里放着开业要用的锅碗瓢盆,还有那两大盘切成小份的牛油底料。
若是毁于一旦,还得重新熬过——材料得等肉铺李掌柜过两日送过来不提,那辣椒可没多少了!
她冷声说:“林巧,点灯!”
“是!”
林巧去竈房拿了盏油灯,点亮了举过来,只见自家姑娘的心血,那些切成了块包着油纸的底料散落在地上,接着认出了被霍娇死死按在墙上的,正是那个先前欺负小胖的孩子,心里又急又後怕:“是你这个坏东西!”
她扭头看向莫玲珑,“姑娘,怎麽办?”
“先把杜琛扶起来,看他怎麽样,等天亮了报官。”
她已经冷静下来。
这小贼总不会是来偷吃食的,看来,她可能碍了一些人的眼。
“好!”
後院门笃笃敲响,胖婶的声音隔着门透过来:“玲珑,怎麽了?”
“灯给我,你去开门。”
她提起裙摆,走到男人身旁。
杜琛仰躺在地面上,脸色发白,身上穿着黑色衣服有些眼生,但此时顾不上这种细节,血腥味浓重,似是伤得很重。
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
存那些底料酱块的时候,她多生了个心眼,没放在竈房。
没想到给他招来这场祸。
“你还好吗?”她问。
男人伸出沾有血迹的手,颤抖着伸向自己胸口,要去掏纸笔。
莫玲珑伸手按住他的手:“你先别动,等会儿把你安顿到床上你再慢慢写。”
男人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收回手按在胸口,仿佛那里很疼。
被锁喉的梁图安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场景——
刚才还骁勇得能单手轻松扼住自己的男人,此刻一副孱弱病秧子模样。
连他衣裳都没碰到,他在演什麽受伤啊?!
“我……”他奋力挣脱霍娇的钳制,“不是……”
胖婶带着两个儿子奔进来,门口还有几个街坊探头探脑,都一脸睡眼朦胧。
莫玲珑迎上前:“婶娘!吵到你们了。”
“别怕,遭贼了是吗?”胖婶扫了一眼,见毛贼已被捉住,拍拍胸口,“我刚听着吓了一跳。还好还好,还好你年前雇了人在,要不然就你们三个姑娘家可怎麽办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