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妙清没说错,她这一生,确实是从与萧景策定亲开始发生天翻地覆之变的。
眼下的幻象是她及笄前一月,亦是要嫁与萧景策做太子妃的前一月。
一切变故都没发生,她还来得及有行动。
如此想来,她真有些不想走了。
萧景策已经猜起她忽然沉默的原因,“是因镇北侯戍边不能回京,陌苓才不高兴了吗?”
他绕到楚陌苓身前,蹲下身,握住她垂在膝上的手腕,温言安抚,“孤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
“先前陌辰已经想到他与侯爷无法归京的情况了,早早喊孤交代好了你的嫁妆。”
“所有一切我都备好了,陌苓。”
“你只管漂漂亮亮嫁到东宫做孤的太子妃就好,所有琐事都经孤之手,绝不会有半分差错。”
“……”
萧景策说了很多,楚陌苓沉默地听。
她早已知道最後的结果,也不打算做无用功,只认真看了身前的萧景策半晌,而後垂眸看自己此时还未起茧的指腹,闷闷开口。
“我想坐秋千。”
“好。”萧景策起身,又绕到她身後推她,温声叮嘱,“抓紧些。”
秋千如她少时记忆里那般越荡越高,楚陌苓微微偏了偏头,就看到了身後眉眼含笑的萧景策。
她心口钝钝地疼,也冲萧景策露出一个笑,回过头,睫羽轻颤。
她松开了手。
“扑通”一声响,楚陌苓跌进了千鲤池。
杂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杂着熟悉的呼喊。
“楚陌苓!”
“醒醒!楚陌苓!”
———是燕南飞。
他声音不如方才那般云淡风轻,夹着些汹涌的焦急。
楚陌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横梁画柱,妙清伏在地上,眉眼间满是惊恐。
而她自己似乎差点倒在地上,此刻正被燕南飞接在怀里。
楚陌苓有些懊恼,暗怪自己太过大意着了妙清的道,不动声色地与燕南飞拉开距离,站起身。
燕南飞眸色暗沉,只低着声音,“如何?”
楚陌苓看着伏在地上的妙清,她白皙的脸蛋上挂着泪痕,惹人怜爱,连楚陌苓都有几分心软,不知为何燕南飞却不为所动。
她垂眸,“不过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催眠术罢了。”
妙清慌乱摇头,眼泪婆娑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不知殿帅在说什麽……”
她拽住燕南飞的袍角,“太师,我不知为何殿帅会晕厥,我真的不知……”
燕南飞不为所动。
楚陌苓蹲下身,抓住她一只手,神色淡淡,“那麽,敢问神女大人,你指缝中藏的香是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