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以前她单纯能吃,无忧无虑,自从宋家出事,经常哭哭弟弟。
宋子衿伸手摸摸福月的额头,“我醒了,你不该高兴麽。快扶我起来,睡久了有些晕。”
福月随便抹了一把眼泪,扶着宋子衿的後背,让她靠在床头,又贴心在她後背塞了个软枕。
不等宋子衿问话,福月便迫不及待把这几日的情况交代清楚。
“姑娘已经昏睡了足足三日,这几日我和二姑娘寸步不离守在你身边。今日二姑娘有些熬不住了,廖大夫劝她回去休息,她半个时辰前才回的王府。”
宋子衿点点头,“王爷那呢?”
福月低下头,咬着唇没有接话。
宋子衿脸色一变,“王爷出事了?”
声音里带着忽略不掉的颤抖。
福月抿唇,回道:“王爷今日上午便醒了。”
醒了就好,宋子衿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处。
“你这丫头,这是好事,为何闷闷不乐?”
福月低头玩着手指,刚刚脸上的喜悦消散得无影无踪,就是不说话。
宋子衿意识到不对劲了,她稍稍坐直了些,“王爷受那毒蛊影响颇深,又六觉不稳了?”
福月摇摇头,“比这个更差。”
更差?宋子衿想不到了。
想那萧晋也是个狠人,为了要萧临渊的命,不惜死死操控母蛊。
当时萧临渊来到医馆的时候,七窍流血,脸色灰败,距离死亡不过一步之遥。
在解蛊之前,她须得先减轻他内里的痛苦,药丸根本不够,所以才放了许多血喂他喝下。
还好,老天不负她,喂血之後萧临渊的身体出现好转。
解蛊最後一步是下针,当时因为失血过多,她的手抖得很,稍有不慎,便有解蛊失败的可能。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蛊虫已经死了。
血蛊一类的蛊虫不必将尸体排出体外,会渐渐消融在血液里。
在彻底消融之前,蛊虫自身所携带的毒性还在,萧临渊有失去六觉的可能性。
但时间不会太长,顶多十天。
如果出现了其铝驺他的问题,就说明当时她的针没下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我去看看王爷。”宋子衿掀开被子要下床。
福月赶紧拦住,“姑娘还是别去了。”
“那你倒是说啊!”宋子衿急死了。
“我说了,怕姑娘接受不住。”
短短的一瞬,宋子衿脑海里飘过了无数种可能,比如真的瘫了,嘴巴歪了,眼斜了……
没关系,这些都能治。
可福月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整个人傻了。
“王爷记不得我们这些人了。”
“什麽?”宋子衿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他,不记得我了?”
“廖大夫说,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但是姑娘……”福月欲言又止。
宋子衿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老王妃的脸,她茫然道:“是老王妃不让我见王爷麽?”
福月点点头,起身走到小桌旁将姜嬷嬷送来的箱子拿过来打开。
“这里有五万两银票,姜嬷嬷说,这便是姑娘为王爷解蛊的报酬。”
五万两……
宋子衿的手指触到冰冷的银票时,心脏突然蜷缩成团。
这些印着朱砂官印的纸片分明轻若鸿毛,却压得她肋骨咯咯作响,仿佛有无数根银针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整个肩膀塌陷下去,像是被抽走了灵气。
呵——
宋子衿突然轻笑出声。
她拥有顶级的医术,却医不了人心尊卑,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