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不丶咳丶怎麽样?”顾贝曼把脱口而出的不对两个字吞了回去。
比赛前不要讲不吉利的话。
“啊,没有,不错。”尹宓还是有点紧张的,说话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冒。
她再扶着顾贝曼的手试了试鞋子,而後後台就开始通知下一组选手准备。
尹宓向她点点头,松开了手,“你在看台还是後台?”
顾贝曼捏了一下还留有她体温的手指,“看台吧,跑快一点能赶上比赛开始。”
“走员工通道,来得及吧。”尹宓挥挥手,“去吧,看我表演!”
“这麽有信心?”
“……反正也最後一次了。”尹宓望了望周围。
後台的紧张感比起激烈的前场也不多让,每个路过的人都神色严肃步履匆匆。
她见惯了这幅场景,忽然想起来这是最後一次,不免被一阵伤感纠缠。
顾贝曼看她突然沉默,猜到了她在想什麽。
她也跟着将附近的景象望了一望。
眼熟,但又不那麽熟悉的景象没能触动她更多的思绪。
顾贝曼算不上什麽巧舌如簧的人,她更多时候的嘴贱是天性里的傲慢在发挥作用。这种时候,她理智上知道自己作为女友该说点什麽,但情感上无法找到合适的话,甚至可能一张嘴更糟糕。
她总不能说自己当年是逃难,所以没觉得有什麽怀念的吧?
迟疑之间志愿者开始喊最後一组的选手集合。尹宓和教练招呼一声往外走,顾贝曼没来得及再说什麽,看见她摆摆手的背影。
员工通道到看台比走外面绕过去快很多,专门留给他们的位置上已经密密麻麻坐了很多人,前两天比完的项目选手,一些没进自由滑的选手,还有其他部门暂且解放的工作人员。
顾贝曼跟他们都混了脸熟,有人看见她过来,招呼她往前走。
“来,给你留了位置。”大家给她剩了个视野最好的座位,带着一脸期待的坏笑看着她,大概类似于小学时候起哄的那种吧。
顾贝曼甚至都不把这种程度当做起哄,她神色泰然地坐下了,听见後面有人评价,“好淡定,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是谁瞎传谈了的,谎报军情,拖出去斩了。”
顾贝曼听着,只是眼睛稍微往後一瞟。
你瞧花滑这个项目就是有这点不好,带点表演性质,选手们多少都外向到抓马,一旦有八卦流传就会像水溅到油里一样迅速反应。
上一组选手退场,下一组选手将要上场。
最後六名选手代表了花样滑冰女子单人项目的最高水平,出场的阵仗都要大很多。
场上的镜头很上道地推进,直直盯住了选手通道的大门。
运动馆并没有在通道出口真的装门,只有一个框架结构,旁边站着两位志愿者。
一秒钟,两秒钟,最先传来的仍旧是声音。
刀套的材质多样,但踩在地上多是发出塑料一样的咔哒声。
一声两声,六个人与她们每人随身跟着的教练团,至少有十多人的队伍在行进,竟然只能零碎地听见一个有节奏的声音。
而後是光线变换。
屏幕上开始出现长条形的阴影。
里外的光源亮度不同,人走过时会遮挡住一部分亮光。
场馆内的观衆开始欢呼,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尖叫丶掌声丶呐喊,混在一起回荡在冰面上,席卷着朝刚刚从选手通道里走出来的选手们。
打头的是俄罗斯姑娘,另一位美国选手不愿跟在她後面,于是有点拥挤地并排走出来。再後面跟着剩下四人,果不其然,尹宓是最後一位。
观衆的尖叫声随着一位又一位选手走出通道而越发高亢。尤其是最後尹宓出场,大家为了本土选手又闹又跳,顾贝曼甚至听见了那种球场上的可以吹的小喇叭声。
镜头适时给了全场观衆一个镜头,每个被扫到的区域都努力地摇动手上横幅,试图吸引镜头多停留几秒。
而选手们则是一脸凝重地依次脱掉刀套一脚踩到冰面上。
六位选手按着出场的顺序在冰面上依次排开,各自做着最习惯的活动姿势。
广播响起,“女士们男士们,让我们向您介绍女子单人滑自由滑比赛第六组参赛选手。”
体育馆没那麽多花里胡哨的装置,只有实时转播的大屏上出现了她们的镜头。
镜头将她们一个个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