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曾不如
两人临花照水,空气之中梅香幽幽,薛冲盯着步琴漪的嘴唇发愣,那两片殷红的嘴唇刚刚说出了他的名字。步琴漪慢慢靠近她,他轻声问道:“知道这个名字吗?”薛冲诚实摇头:“听风楼我只知道千面玉狐薛若水。”这主要是因为他当公孙灵驹赘婿当得北境家喻户晓。“师兄大名,名扬四方,”步琴漪道:“可你反应这麽大,还以为你知道我呢。哎呀,好失望呢。”薛冲情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迟迟难开口,一时间万般严重後果过眼,若她说出实情,那他岂不是上当受骗,他杀谢家三人砍瓜切菜似的容易,他要杀她可怎麽办?她如花似玉大好青春年华可千万不能死。她刚要上天都呢。她还没有对鹤颉施展打击报复,她真要在这麽重要的关头说出实情?她为什麽非得说出来呢?反正她们家那把思危剑一定是假的,一把假剑能对他産生什麽後果?薛冲低头道:“从今往後,听风楼我只知道你一个。”步琴漪笑起来,双眼一弯,真心实意高兴道:“中原丹枫兰提独步天下,兰携兰招双剑为壁,三兰先开後谢,天下无不云之英且丽;东滨洄淮,青衿试一剑青鸟振翅鲲鹏回首;西南郡之极芭蕉雪廊无忧无虞兄弟艳名远播……天下人皆知听风接雨千面玉狐薛若水,你却独知步琴漪。步琴漪之于薛冲,正如前代美少年云集之于天下人,毕生难忘?”薛冲怔了一怔,她误打误撞,倒叫他很感动麽?叽里呱啦的这是说啥呢?可她只是说了实话。她不明白,她那句普通至极的话,怎麽能叫他如此感慨?薛冲连蒙带猜道:“你说的那些人名,我只知道个把几个人。五湖四海江湖少年纵然都好,可我的确只识得你好。”步琴漪抱着膝盖,脸倚靠在膝盖上,不说话,而看着胡言乱语的薛冲。雪夜飞花,这样的飘雪,这样的梅香,他轻声道:“胳膊上的伤,还疼吗?”薛冲停下了乱比划的胳膊,话说得乱七八糟,脸红也脸红得乱七八糟:“不疼!你别岔开话题,我知道你,我都懂的。就跟我嫉妒鹤颉似的,人人都说鹤颉好,所以我铆足了劲要超过她。薛若水名震…
两人临花照水,空气之中梅香幽幽,薛冲盯着步琴漪的嘴唇发愣,那两片殷红的嘴唇刚刚说出了他的名字。
步琴漪慢慢靠近她,他轻声问道:“知道这个名字吗?”
薛冲诚实摇头:“听风楼我只知道千面玉狐薛若水。”这主要是因为他当公孙灵驹赘婿当得北境家喻户晓。
“师兄大名,名扬四方,”步琴漪道:“可你反应这麽大,还以为你知道我呢。哎呀,好失望呢。”
薛冲情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迟迟难开口,一时间万般严重後果过眼,若她说出实情,那他岂不是上当受骗,他杀谢家三人砍瓜切菜似的容易,他要杀她可怎麽办?她如花似玉大好青春年华可千万不能死。她刚要上天都呢。她还没有对鹤颉施展打击报复,她真要在这麽重要的关头说出实情?她为什麽非得说出来呢?反正她们家那把思危剑一定是假的,一把假剑能对他産生什麽後果?
薛冲低头道:“从今往後,听风楼我只知道你一个。”
步琴漪笑起来,双眼一弯,真心实意高兴道:“中原丹枫兰提独步天下,兰携兰招双剑为壁,三兰先开後谢,天下无不云之英且丽;东滨洄淮,青衿试一剑青鸟振翅鲲鹏回首;西南郡之极芭蕉雪廊无忧无虞兄弟艳名远播……天下人皆知听风接雨千面玉狐薛若水,你却独知步琴漪。步琴漪之于薛冲,正如前代美少年云集之于天下人,毕生难忘?”
薛冲怔了一怔,她误打误撞,倒叫他很感动麽?叽里呱啦的这是说啥呢?可她只是说了实话。她不明白,她那句普通至极的话,怎麽能叫他如此感慨?
薛冲连蒙带猜道:“你说的那些人名,我只知道个把几个人。五湖四海江湖少年纵然都好,可我的确只识得你好。”
步琴漪抱着膝盖,脸倚靠在膝盖上,不说话,而看着胡言乱语的薛冲。雪夜飞花,这样的飘雪,这样的梅香,他轻声道:“胳膊上的伤,还疼吗?”
薛冲停下了乱比划的胳膊,话说得乱七八糟,脸红也脸红得乱七八糟:“不疼!你别岔开话题,我知道你,我都懂的。就跟我嫉妒鹤颉似的,人人都说鹤颉好,所以我铆足了劲要超过她。薛若水名震北境也是因为和公孙掌门的事,你未必不能越过他!你一定能比薛若水更有名!”步琴漪淡淡一笑:“千面玉狐,北境雪女,神仙眷侣,我怎麽好比?”
话出了口,听在冲冲的耳朵里,越是释然,越浑不似释然。
一句他从前说过的话突然打中了薛冲的天灵盖。那句话便是:“实不相瞒,我钟意的女子类型与冲姑娘你南辕北辙。”
薛冲赫然了悟,谁能和她南辕北辙?
“原来公孙掌门是你钟意之人。”薛冲道。
“早已不是。”步琴漪略微讶异,既承认又否认。
薛冲听了这话,心中翻江倒海。他从前出的公干原来是上天都,这三年不来北境是为了避开公孙?毕竟公孙掌门已有伴侣,就是薛若水,他在天都。
怪不得,他听她说他能把他师兄比下去便很高兴,怪不得他说南辕北辙……原来傲雪寒霜,才是他心中所喜。那……也好!
薛冲大起大落,她一早听他说过,此刻还是又麻又痛,简直像七八岁那年意外得了光鲜衣裳,走在大街上人人瞧看,她却无地自容,像老鼠一样窜回了家。
步琴漪一笑了之:“还没回答我呢,胳膊还疼吗?”
薛冲蓦然道:“你不问我,我的胳膊就不疼。你问了我,我的胳膊才疼。”
两人一齐看向她的胳膊,裹着厚厚的白纱,步琴漪拉过来查看包扎得怎麽样:“你想要什麽样的婚礼?”
薛冲张口结舌,两根交叠绑着的辫子一向杀气腾腾,此时却冬眠小蛇一样爬在她肩头。她不禁想问,你问我婚礼如何操办时,其实在想着谁呢?
可他早就说得清清楚楚,他对她的恩情难道不是比天高比海深,她的什麽困难在他手里都迎刃而解了,那她还有什麽可心痛不知足的呢?况且她马上就要上天都了,她三年前喜欢的天都少年很快就要见面,她到底有什麽不知足的?管他呢,大被子盖过头,一觉睡到天亮,就能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了!
成亲不就是为了谢家的钱,还能真图谋这个人不成吗?薛冲想到那些钱,心定不少,快速说道:“别大操大办的,把宗族朋友都请来,做个见证,让大家知道我是谢家少奶奶,过几年你再找个由头死了,钱财官司便清爽了。”
“怎麽心里想什麽,便全都说出来了?”步琴漪笑道。
那要像你似的,心里想什麽全都不说出来?冲冲恨恨地想,这段话便没说出来。她也有很多事瞒着他,她想到思危剑,又心惊肉跳了。
“我会把听风楼的朋友们都带过来。衆人为了思危剑风餐露宿殚精竭虑,也该好好休息。不过大家可能面貌诡异,你见了别害怕。”步琴漪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