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身体里藏着的,如同无底洞吸收阴气的地府一样,对力量难有餍足。
此时冷静下来,才觉那样的心态很危险,危险到已至悬崖。
凶性太足,以致狂妄。
她的很多决定都太过大胆,即便事後复盘的时候告诫自己,可下一次依然会选择铤而走险。
“我是不是应该……仁慈一些?”
叶听荷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寻求长烆的意见。
她很偶尔的时候,会産生自我怀疑。
衆生艰苦,或许需要的并不是她这样的地府之主,而是一位仁慈公正的神。
就如奉天道人给她描述的西王母那样。
“我并不懂仁慈。”
长烆说着实话。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所代表的火,与雷一样,被视作愤怒与刑罚的象征。
後来,人族又说“火是希望”,说“长明而心安”。
实际上,火并没有什麽变化。
他也没有。
不,好像是有的。
人族创造出文字後,将神名译出,那本是天道的授意,後来大家也说一样的语言,用一样的文字,以人族译出的名字来互相称呼。
他另外为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长烆,长明的火炬。
是有一天,那从他这里取走火种的神农氏,请他去部落中看正中的巨大火炬。
那时,对方以憧憬的语气说:“火炬长明,我族便能免受黑暗之苦。”
神农氏的部落,乃至于他们後来建立的王朝,都供奉他,说他是仁慈的神君。
直到现在,长烆也很难明白自己那时的心态。
但这个名字他用到了今天。
长烆怀着莫名的情绪,将自己与神农的故事讲给叶听荷。
这与叶听荷印象中的上古历史有差别,但她听到的也只是些後人编的神话,这个世界也与她的世界不同。
她觉得,这同样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叶听荷给出自己的见解:“神农当初一定是真的认为赤帝是一位仁慈的神君,才邀请祂去部落做客。”
长烆:“为何这麽说?”
“女魃是天女,来到人间时会引起大旱,而赤帝是神君,若不仔细地收敛自己的威势,定然会带来更大的灾难。神农氏的部落中,到处都是可以点燃的木柴,只要有一点意外,他们的家就没了。”
可神农依旧作出了邀请,神农氏部落依旧热情地招待了祂。
长烆:“可那被带走的火种,依然造成了很多次火灾。即便那一次没有烧掉他们的家,後来也烧了。”
他只是允许对方带走火种,并没有提供别的庇护或者帮助。
谈何仁慈?
叶听荷:“人使用工具时出现意外,只会怪自己没有用好,只会想办法改进操作,而不是从此恐惧,因噎废食。”
她的话一顿,突然産生了一些明悟。
或许,只要她存在,只要她能够成功,只要地府能够真正地降临,就是对衆生的仁慈!
至于她的凶性……
所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那对敌人残忍,就应该是对己方的仁慈。
她完全是个善人!
因为状态好而闲的没事开始伤感的某人再次找回自信,拉着自家的漂亮夫君,猛猛往山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