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石挠挠头憨笑了一声说,“我上山砍柴,看灌木丛里挂的布片有点眼熟,就顺着脚印找了一下,碰巧山里起了烟,村长带人上来灭火,我们就碰上了”。
“今日多亏了你们”,江篱由衷道谢,“要不然我俩想要脱身恐怕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村长笑了,这女娃娃真有趣。
焦急等在村口的白苏远远的看到有一行人过来,赶紧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你没事吧”,他拉着江篱的手担心的问道,昨晚应该就要回来的人迟迟不见踪影,眼看月亮都起来了,村长却又带着人往山上走,他生怕有什麽意外,吓得一晚上都没敢合眼。
“没事~”,江篱把身後的杜衡拉过来,“杜师弟可厉害了呢,都自己个儿给人清创包扎了”。
“你哄我的吧?”,白苏一脸不敢置信,“他哪会那个啊”。
“哼!就你的江大夫会成了吧!”,杜衡赌气甩开他的手,除了江篱你还能看到谁啊!
“哎!你这孩子,你怎麽说话的”。
白苏不解的看江篱,“他,他这是怎麽了?”。
江篱把杜衡以过敏红疹恐吓馀乐等人的事与她说了,“多亏了杜师弟机智,要不然我们可不能好好的待到村长他们找来。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不说夸夸他也就罢了,怎麽还不信他呢?”。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哪能受得了这个。
“我”,白苏也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的话不对,“我这不是没想到嘛”,他朝江篱笑笑说,“等回去了我就给他赔不是”。
两人还没走到茅草屋就遇上了来找人的村长媳妇,“白大夫江大夫,那人醒了!”。
醒来那人说自己名唤吴达,家住吴崖村。
劳累了一夜的雷村长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面条,舒坦的打了个长嗝後说,“吴崖?是不是和青尾交界?我听之前那人提起过”。
“谁?谁提起过?”,吴达激动的撑着床板要起来,“可否让我见他一面?”。
“死了”,雷村长在鞋底上敲了两下烟枪,“他命不好,飘下来的时候白大夫不在江大夫也不在,熬了两天人就不行了”。
“他可有留下旁的话?”。
“没有,但留了些东西”。
“给我!现在就给我!”。
雷村长摇头,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了,村子里的大部分人曾经都像他这样,觉得自己之前飘下来的人他一定认识,就连他也不曾例外。
他看向门外,江篱和白苏正小跑着往这边赶,“你比他命好”,他对挣扎着要下床的人说。
话音刚来,白苏和江篱就跑了进来,“你怎麽下床了!哎呀,刚长上的伤口又给你折腾裂了,快躺回去快躺回去”。
金银花蒲公英黄芪黄连煎出的汤药清洗完,江篱轻手轻脚的把混合了白芨粉的马勃粉敷到渗血的伤口上,等伤口包扎好,不管是病人还是大夫衣服都湿了个透。
白苏顺便把银针还给江篱,“我给他刺了三次大椎xue,照你交代的快进缓退,就这里”,她指着位置给江篱看,“每次停留约摸一炷香”。
江篱把了吴达的脉象,比她走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可见白苏这两天是没少费心。
回家的路上,她问她,“怎麽样?没你想的那麽难吧?”。
白苏点了下头,犹豫了两步後问出了纠结了自己许久的问题,“我看你年龄也不大,怎麽会与刺针一术如此娴熟?”。
江篱擡头去看天上的月亮,“扎多了自然就熟了”。
她奶奶是个老中医,找她扎针的人每天络绎不绝,轮到自己腰酸背痛的时候却无能为力,刚开始她是指挥着江篱给她按摩,後来是艾灸,再後来就直接上针了。
再再後来江篱去读医学院,头疼脑热的不想去校医院小考,就自己摸索着给自己扎,後来为了让奶奶不那麽辛苦,她索性去考了资格证书。
现在再回想起这些,江篱感觉都像是上辈子的事。
空调手机宿舍食堂好像都带着朦胧的雾气,偶尔午夜梦回,她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扎多了?”,白苏惊恐的问,“扎,扎,扎病人吗?”。
江篱回神,算了,想这些有什麽用呢,还是先把眼前过去再说吧。
“扎自己,然後扎身边的人,扎的多了,自然就能找到其中关窍,哦”,她提醒白苏,“前提是你得对人体的十四经xue烂熟于心”。
“十四经吗?”,白苏茫然的问,“不是十二吗?”。
“不不不”,江篱摇手指,“十四经xue是指手三阴三阳经,足三阴三阳经,和奇经八脉中的任脉督脉的总称,这十四条经脉是针灸中最核心,也是最常用到的,单知十二并不够”。
“受教了”,白苏拢手道谢,“多谢江大夫为我解惑”。
感觉他好像对针灸很有兴趣,江篱试探着问,“你想学吗?”。
白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他无措的看着江篱,眼睛瞪得溜圆,“我,我我不行,我天分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