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城擡擡手,示意黎叔继续说,仿佛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黎叔说:“阿利醒了,但是什麽也问不出来。他说,他要见你。”
此话一出,周宗城这才擡眸,一张俊脸上终于有了认真的表情。
“他在哪?”
“楼下1307病房。”
男人装了这麽久的病,自然要去溜达一下,他看向黎叔,“走吧。”
黎叔带路,男人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很快就到了阿利的病房。
黎叔推开房门,亲自在外面守着,周宗城走进去,门被黎叔关上。病房里,机器的运转声滴答作响,床上的人脸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双腿打着石膏,右臂也是如此。此刻正靠在床头,缓缓擡眸,看向进来的人。
“周。。。。。。周先生。”
周宗城看着那双枯败的眼睛,表情似笑非笑:“阿利,你是卧底。想见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
做卧底,连牺牲都没准备好的话,那就不配做卧底。
周宗城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双手抱胸地看着他:“说吧,你见我的目的。”
“我要你,保护。。。。。。我的家人。”
周宗城都听笑了,他翘起二郎腿,举止随意,可看上去却格外斯文,男人语气戏谑:“我没听错吧,阿利,你是警察,我是黑社会。你一个警察要黑社会去保护你的家人。”
他顿了顿,冷笑道:“阿利,你别忘了,你卧底的社团,是和义胜。”
而和义胜姓周。一个坑了周家的卧底,还敢让周家人保护他的家人,简直离谱。
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末了,阿利忽然开口:“我有让你拒绝不了的交换条件。”
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你父亲的真正死因。”
话音一落,男人倏地眯起眼睛。一股强烈的窒息压迫感迅速席卷整间病房。男人沉默地可怕,他面无表情地盯住阿利的眼睛,那眼神冰冷,锐利,毫无情绪可言,像一只审视猎物的兽,充满令人胆寒的危险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阿利始终敢于男人对视,只不过,心脏悬起,喉头紧涩,紧张至极。
男人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冷冷地说了一句:“说。”
阿利在周家卧底多年,自然知道周宗城在周汉礼的死亡一事上不会诓骗他。
“你父亲,是你大哥开枪射杀的。我亲眼所见。我有你父亲和你大哥的录音。”
“我亲眼看到你大哥支走了保镖,然後跟你爸发生了争执,争吵原因你应该知道,就是话事人之争。然後,他开最後一枪的时候,发现了我。一开始,我已经逃走了,可是後来被山鸦抓回来送给了你大哥。如果不是我把证据藏起来,恐怕早就被你哥弄死了。”
阿利说了太多话,有些虚弱地喘了喘,这才继续道,“我告诉他,我把证据放在一个不常见的朋友手里,一旦失去和我的联系,对方就会把录音和枪送到你眼前。你大哥没有找到我那个朋友,他就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交出证据。可我知道,一旦交出证据,我和我的家人就都得死。周先生,我希望你保护我的家人。”
这就是周宗汉折磨阿利却不会弄死他的原因。
“证据呢?”男人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证据在哪?”
“还在半岛酒店,我藏在了二楼的招财树花盆下。没有给任何人。”来群①′⑴0,37⑨6⑧⒉⑴
“我知道了。”
男人丢下这句话,擡腿离开了房间。
房门打开的瞬间,黎叔感受到一股极其冰冷又强烈压抑压迫感,就像被一把利刃抵住喉咙一般,压抑地让人难以呼吸。他惊诧地看向走出来的男人。
周宗城的眼神冷地可怕,表情阴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