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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第1页）

第29章

程异去往政教处的途中十分坦然，完完全全把这事儿当做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去挨批也许还没有见向闻奚一面来的要紧，他越是淡定，衬得何洲瀚越是惴惴不安。

後来程异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脑子过了一遍自己为数不多安慰人的话语，实在是没组织出来有效的，只得无奈道：“你担心什麽？按照我们的一致口径，我们才是受害人。”

“不知道。”何洲瀚摇摇头，“可能是怕有什麽纰漏，万一露馅了圆不过去，而且万一张辛源咬死是我们约在那个地方，而且把小安扯进来怎麽办？”

程异停下了步子，扫了眼只有几步路的政教处，轻声道：“证据呢？当时小安约他的时候是在食堂，那麽多人听见小安只是说找他有点事，可从来没说是打架，你不用担心他把小安牵扯进来，他或许比我们还不愿意把小安牵扯进来。”

何洲瀚皱了下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没想明白这件事的逻辑，问道：“为什麽？”

程异瞄到钱蓝在政教处门口探头，似乎在看他俩是什麽原因还没进来，只得加快了语速，“第一，他不想被父母知道这些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每次都只敢在校外找小混混，不管他是为了好学生这个身份还是家庭和谐，他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霸凌行为，第二，把小安牵扯进来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霸凌小安这麽多年，真扯进来事情只会闹得更大，对他没有好处，他聪明一些的话，这件事他只会咬死是他看我们几个不顺眼所以找人想教训一下我们。”

“那你要是猜错了呢？”

程异嘴角弯了下，语气带着点不在意，说：“他应该不是个傻子吧。”

顶着办公室一群人的目光，程异一眼找到最想看到的人，向闻奚脸上没什麽表情，一时间拿不准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所以他还是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另外的当事人。

待人到齐，孙主任一遍又一遍的问当天发生了什麽以及细节，程异几人都一口咬定只是路过，张辛源脸上的表情就十分复杂了，一来他不想承认是自己纯泄私愤，二来又不能否认，最後心里尽管不愿意还是认下了，只说自己和外校朋友在那块儿玩儿，见到他们三个临时发生了口角动了手。

向闻奚听着几人的“口供”，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事儿怎麽这麽耳熟呢。他下意识便想起了去年程异转学刚来不久的那件事，他直直地看向程异，程异觉察到他的眼神便装作不经意扫了一眼，俩人视线交汇，不过片刻，程异就垂下了眼皮，不自觉地泄露了一丝心虚。

就他这样子，向闻奚心下立马就明白了，这小混蛋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麽叫做招不在旧有用就行。只是听完了全过程，说不上生气，更多的是担心，这小混球做事情真是又轴又极端，有时候真是不知道拿他怎麽办，唯一欣慰的是他们这三根葱没受伤。

前因後果弄明白後，孙主任这气还没顺出来，还没来得及给出点惩戒，家长已经坐不住了，何洲瀚的母亲一听是自家孩子受欺负，情绪顿时收不住，指着张辛源父亲的鼻子骂，办公室一时炸开了锅。

孙主任赶紧先想办法劝住双方家长，把程异他们几个不省心的赶出了办公室，扔他们在门口罚站，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只可惜这间办公室隔音实在太差，门是闭上了，但里面的声音不时漏出来，每漏出几句，张辛源的脸色就白上几分，他死死瞪着程异他们三人，只可惜程异他们三人连一个正经的眼神都没飘过去。

良久，里面的声音终于渐渐小了，孙主任他们几人叫了回去，告诉了他们协商了许久的结果，“鉴于此事太过恶劣，我们省实验多少年没出过这种事情了！这事儿绝对不能放任不管，张辛源记大过留校查看，再有下次，直接走人，我们省实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张辛源脸色苍白，咬着牙说不出话，孙主任也不想再看他，这惩罚只是通知。他转过身，看着另外三个不像受害人的受害人，“你们三个，放了学不老老实实回家，还在外边晃荡，我看你们也是挺闲，一人给我写份检讨，下周一交上来！”

程异他们自然没有什麽异议，最後孙主任打发他们回了教室。程异出去前回头看了眼向闻奚，他还是冷着一张脸，程异猜不出他在想什麽。向闻奚发现他的目光後，唇语说了四个字。

“等你放学。”

程异几乎是瞬间看懂了，点了下头。

程异心里轻松了许多，此事一过，背着个留校察看处分的张辛源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不敢再找小安麻烦。本以为只要有个记过就好，省实验校规，已经记过一次如果再次违纪，视情况会被开除或者劝退，只是这次给了张辛源一个留校查看，已经超出预料。程异想，大概还是何洲瀚的母亲不满处理结果在其中斡旋的吧。

回到教室，只剩下最後一节自习课，程异罕见地有些急躁。今天的天空云层十分厚，层层叠叠地挡住了阳光，太阳不容易的探出头，不多时又被云层遮住了，天不十分蓝却也不是阴天，只是又高又阔被云朵挤满了。

程异支着下巴走神，小安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小声说：“听说让你们写检讨了，我帮你们写吧。”

程异想了下，惊觉自己的学生时代这还是第一次写检讨，也不是不能试试这种“新鲜事”，便干脆的拒绝了。前排的何洲瀚倒是耳朵够尖，眼睛闪着光回过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课铃响起，程异的检讨也写完收笔，他三两下收完东西留下句“我先走了”，然後急匆匆地离开了。出了校门，一眼就找到了向闻奚的车。

程异坐上副驾，跑出来的时候太急，喘息都还未平复，脸颊微红，说：“走吧。”

向闻奚看了下时间，离下课铃响才过了不到三分钟，问道：“那麽急干什麽。”

程异脸色不自在地瞟向窗外，低声说：“饿了。”

向闻奚眉梢跳了下，没说什麽，熟练地操作车子起步。车厢里安静下来，许是车子隔音太好，听不见街道的其它声音，程异擡眸看了下车内後视镜，向闻奚脸色无异，手平静地搭在方向盘上。程异盯的时间太长，向闻奚笑了下，也擡眼看向後视镜，霎时视线交汇，程异欲盖弥彰地转回头，端正坐好。

向闻奚挑眉，“看这麽久怎麽不说话，今天的事情不解释一下？”

程异：“就是在政教处说的那些，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向闻奚没接话，手点着方向盘，思考着措辞，“既然你们口径一致，那我也没什麽好质疑的。”接着他话音一转，“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在你脑子里，有些事情是只有一种解决办法吗？”

程异沉默。

“嗯？”向闻奚又问了一遍，“不想说？”

程异嘴角一撇，自暴自弃道：“没听懂你什麽意思。”

向闻奚知道他在装，也不急着点破他，说：“这次至少比上次有进步，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了，还知道带同夥。”

程异一怔，没法再欲盖弥彰，这件事本就漏洞百出，又怎麽瞒得住有心人刻意关注，再说一开始他也没打算真的瞒住向闻奚，程异老老实实道：“以後我会考虑其他解决办法的，不让你和华姨担心。”

向闻奚惊讶他这次的顺遂，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偏过头看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程异扭头时，向闻奚嘴角还带着笑意，眼神柔和像是铺了一层光，直直望进程异的心，他的心跳忽然又不受控制似的猛烈跳动。

程异忙移开眼神，生硬地转开话题，“怎麽给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我以为只会有个记过。”

向闻奚：“你们班主任钱老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程异点点头，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