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明的心软了,他无法拒绝他的拥抱,他也想他。
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错怪陆云臻了,他虽然是石岐山的儿子,有利益牵扯往来,但不见得就一定是一条心的。可能他只是太紧张了,紧张到杯弓蛇影,不信任任何人。
就算他仍然怀疑他,今天是除夕夜,团圆的日子,也该“大赦天下”。
他又恢复了往日玩闹的语气,道,“可惜陆总来得不巧了,我们就包了这一点饺子,没有你们的份。”
陆云臻夺过他手里的锅,一股脑地将糊烂的饺子倒入了垃圾桶,“都糊成这样了,哪还能吃啊?”
他一登门就跟“强盗”似的自作主张,沈清明正要生气,却见陆云臻已经系上了围裙。
“家里还有米和菜吧,我来做饭。”
陆云臻知道就算那些佣人回去了,也肯定会先将冰箱塞满,就算家里没有囤货,他也可以马上出去超市采购一趟。总之,他不能让沈清明在除夕夜吃这些破破烂烂的丑陋的饺子。
沈清明看着他一本正经系围裙的样子,想起那天在香港出差,他假扮成服务员闯入酒店,也是系着围裙。只是当时系的围裙轻佻而浪荡,现在他却像个居家的男人,发梢和围裙上都落了油烟味。这令他突然觉得温暖和安心。
他打开冰箱,拿出很多食材,然後他们开始商量需要用什麽食材做什麽菜。
*
陆灼坐在客厅里,不安地四处张望,他对沈清明和沈玉仍充满负罪感,被他爹死拽活拉地带来这儿,只觉得心虚难安,他拿了一份报纸挡着脸,希望将自己藏起来,不让沈清明发现。
但沈清明和陆云臻在厨房久久没出来。
他很久没看到沈玉,觉得奇怪,便问马路,“你家少爷去哪儿了?”
马路道,“少爷……在楼上卧室里。”
“噢。”
陆灼又坐了一会,还是不见沈玉下来,他想沈玉应该是故意躲着自己的。他既然决心要跟他成为朋友,总得把心里的那个结给解开,不然他俩连朋友都很难做成。
“他在哪个房间?”
“上楼右转第二个。”
陆灼便放下报纸,上楼去。
他在沈玉卧室面前站立了一会,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搏斗後,才敲了房门。
房间里的沈玉以为是马路来敲门,便道,“晚饭我不吃了,我不饿。”
他躲着陆灼,相见不如不见,虽然说过要和他做朋友,但他无法豁达到现在就若无其事地把他当朋友。
“是我,陆灼。”
他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落在他心头,像两记沉闷的鼓声,他心跳得很快。
他终于还是将房门打开了。
陆灼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只是挠着自己的头,半天才想出一个理由,“我爹……他一定要带我来你家蹭饭。”
“我们饺子包得不多,恐怕不够。”沈玉说。
“没事,我们也不是真来吃饭的,我爹想来看你爹,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把我拽来了。”
“他俩……感情挺好的。”
他们尴尬地在门口站立了好一会,沈玉让开一条道,让他进来。
“进来吧。”
陆灼看了看里面干净的地板,自觉地把鞋子脱了,脚臭味立刻散发出来,沈玉并不嫌弃,他闻惯了这味道。但陆灼现在却怕他嫌弃,又打算穿回自己的鞋子。
“算了,我还是不进去了。”
沈玉却一把拉住他,把他拉进房间里,“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