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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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这几日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应对那个小恶童。索性这几日他没有大手术,没有对工作造成什麽实际影响。
院长忽然找他去办公室。
温凉放下手头工作,到了办公室,院长交给他一管血,道,“地下医务室里面还保存着那些孩子的血液样本吧,你把这管血拿去化验一下,看能否和其中一个孩子对得上。”
温凉看着那管血,那管冷却了的鲜红的液体,它是他时常梦到的噩梦的颜色。
他们一定知道了那场大火中有一个幸存者,他们一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去寻找那个幸存者。
他心里有十分不详的预感。
温凉问他,“这管血是谁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院长说,“你只要化验一下,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温凉伸手去握住那管血,像握着一截冰凉的血管,像握着一截生命。他知道他又要开始定夺他人的生死了,尽管他很厌恶这样的权力,但是他的手术刀赋予他这种权力。
“好。”他只能答应。
他在心里想着,如果这管血真的是来自于那个人,他到时候就偷偷地更改结果。
“我陪你一起下去,我要亲眼看到结果。”秦仲说。
他一直把温凉当成心腹,但他一直又不放心他。就算他曾经想把女儿嫁给他,他也不过是为了栓住他,让他更加忠心,他们像一条绳上的蚂蚱,因着共同的利益牵扯在一起,但随时又会为了自身的利益撕咬对方。
他亲自盯着,温凉便无任何调虎离山的机会。
他握着那管血,像握着自己的罪证,手心出了汗,额头也是一层密密的细汗。
“你这麽紧张做什麽?只是验血而已,又不是像以前那样,让你开膛破肚。”秦仲眼里满是威逼和嘲弄。
温凉想到了暂时的脱身之法,他道,“我……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等等,先把血放在这里。”秦仲说。
温凉只好吧这管血放回他的办公桌上。
他离开了办公室,躲到一个拐角处,四处看了看,无人跟随他,他才稍微喘了口气。
他要先确定这管血的来源,他给沈清明打过去电话,沈清明很久没接。沈清明是一个对电话铃声非常警觉的人,十几分钟都没接,十有八九出事了。
那管血应该就是他的,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沈清明和以前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有关系了。
他不能把真实的化验结果告诉他们,不然沈清明必死无疑了,他得要帮他。但是在秦仲眼皮子底下,他似乎没有耍小聪明的机会。
他路过医院检验科,趁着护士在给旁人抽血时,顺走了一管其他病人的血,撕掉上面的名字标签,藏进袖子里,随後迅速离开,回去了院长办公室。
“温医生怎麽去那麽久?”秦仲怀疑。
温凉尴尬笑道,“最近喝水少,有些上火。”
“温医生可要注意身体啊。”
秦仲又把血递给他,温凉接过血,藏进了袖子里。
路过一只垃圾桶时,温凉的袖子拂过垃圾桶口,顺势将袖子里沈清明的那管血丢了进去。
秦仲稍有疑惑,转头看他,温凉便从袖子里露出半截采血管,打消了秦仲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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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入一间只有院长才能刷脸进去的私人电梯,到达了医院的负二层。
负二层是一间隐秘的医疗实验室,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腐烂的子宫,蕴藏着很多腐烂的器官与罪恶。
秦仲打开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陈旧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温凉差点作呕。
秦仲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催他进去里面。
温凉做了一番自我心里建设後,才走进去。他又看到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幼小器官了,他又呕吐起来,想将自己的肠胃都一道呕出来,然後一并泡进福尔马林里。
秦仲递了一张纸巾给他,道,“温医生金盆洗手那麽多年了,没想到心里还是没洗干净。”
温凉擦了擦嘴,擡头看着眼前这个残酷至极的男人,他看着那些器官就像看着屠宰场里面的下水,毫无任何悔恨与愧疚。
温凉咬了咬後牙槽,什麽都没说。
他按照秦仲的要求,将那些孩子的血液样本拿出来,然後挨个和自己手上这管新鲜的血液比对化验。
一直忙到深夜,才终于都化验比对结束,无一个孩子吻合。
秦仲也觉得疑惑,这管血真的没有任何问题?石岐山应该不是那麽大意的人,会怀疑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头上,但是他亲眼看着温凉操作,他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真的是石岐山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