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完。
一方通行的突进动作没有停下。
他们两人就像是一杆被投掷出去的长矛,从穹顶向地面坠落。上条当麻用右手按住速水晃的脑袋,三个人一起砸向地面,在一声浓烟滚滚的巨响之後,用相当不考虑个人形象的姿态摔进坑里。
上条当麻的胸腔急剧上下起伏,没有松开按住速水晃的右手,在这场沉默对峙当中,只能听见他自己本人急促的呼吸声。
不过幸好,那个一看就很不妙的莫比乌斯环光圈从对方的脑袋顶上消失了。
他在心里悄悄数了十秒,直到这片区域的扬尘缓缓落下,一切重归寂静。
“……真是的。”
他的手掌下面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呢喃:“怎麽还和小时候一样任性啊。”
坚持着听到这句话之後,一方通行动作一松,也栽倒在了地上。
*
最後他们几个人是被逃跑到一半又良心不安折回的滨面仕上救走的。
携带两个失去意识沉甸甸的高中生在隧道当中跋涉绝不是上条当麻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壮举,他们挣扎着走完了一段长长的路,才重新回到了原本轨道分叉的那个路口。
随後上条当麻又用一方通行的那个通信装置向SCHOOL(对他而言是对讲机另一端的好心人)求助,才在狱彩海美的遥控之下抵达了能够换乘到列车的区域。
看到车辆的灯光时,早就已经体力透支的两人几乎要当场瘫在地上,他们凭着最後的意志返回了地面,又恰逢在这片区域里巡逻的黄泉川——此前在地下战斗的动静太大,对于学园都市的其他人而言,几乎就是第十学区在接连不断地发生地震,不得不派遣警备员在这里进行调查。
……顺便寻找滨面仕上这个“失踪了”的家夥。
“找到了!”
看见他们之後,黄泉川爱穗就对着对讲机汇报了方位:“还有几个人……有点脱力,但没什麽太大问题!你们来的时候带点电解质水!”
一方通行电力耗尽,速水晃陷入昏迷,上条当麻坚决不肯自己一个人先离开,一边喝水一边表示速水晃现在的情况很不安定,在确认对方以哪种人格睁开眼睛之前,他一步都不能走。
“抱歉,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
一通解释後,两人再度被转运回医院,全员办理入院手续。等他们住进病房以後,垣根帝督才刚刚做完手术,身上一多半区域都缠着绷带,显得格外狼狈。
医生刚出手术室,就被迫连轴转地上工。
真是够呛的一天,上条当麻仰面倒下,将自己重重摔进病房柔软的床铺里——之间和速水晃的战斗让上条自己的身上也遍布着淤青和细小的伤口,护士来给他进行外伤处理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他简直把医院当旅馆,“怎麽大霸星祭期间每天都要住进来一次。”
“明天总不至于也带着新伤回来吧?”
护士板起脸:“今天你们几个谁也别想提前出院,必须要在医院里住到完全痊愈为止。”
唉,上条当麻叹了口气——至少人救回来了,他掏出手机,开始给学习委员吹寄制理发短信:已经找到速水了,他生了点病在住院,之後的运动项目恐怕都没办法参加,麻烦帮忙请假,能换人的项目最好临场换个人。
“啊,你们这些男生,真是的……”
班里的同学接二连三地住院,先是第一天的土御门,紧接着是上条和速水,原本是个所有人都能够愉快享受比赛的日子,却每天都有意外发生。
“知道了。”
吹寄说,“我把你们的情况先给班里的同学转达一下,最近应该会有人来探病,要是有什麽爱吃的水果可以提前说。”
探病?
现在这种情况?
上条当麻连发了好几个不,一个谎言的後面只能是更多的新谎言:“他的情况目前不太方便被探视……不过估计很快就能痊愈!你们就放心吧!”
吹寄制理将信将疑地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病房。
一方通行率先清醒过来,只需要给断电的电极充电,就能够重新链接御坂网络恢复自己的演算功能。
他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直到脖子被电源线牵扯到,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医院;速水晃就在隔壁的病床上,他的床头贴了张便签纸,是上条当麻写的——大概意思是,他就在隔壁病房,“如遇紧急情况请立刻大喊”。
一方通行:“……”
他是拒绝的,那多丢人啊。
意识消散之前的那个瞬间,他很确信眼前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所熟悉的速水晃,但现在藏在这具身体里的究竟是谁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