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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程异来到这座城市之前没有幻想过大学生活，没想过大学长什麽模样，没想过大学该是如何度过，因为他大学并不渴望。他也说不清楚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也会对大学有一点期待和好奇。

此时此刻，A大的模样和他心里模模糊糊的期待的大学模样慢慢重合，明明他这是第一次来。

A大有好几个校区，向闻奚所在的中心校区是面积最大的校区，前几年才修建起来，四四方方的灰色建筑透着时间留下的气息，进门左边有一片梧桐树林，中间夹杂着些许长椅，这个时间点的人不多。程异在长椅坐下後，捏着手机犹豫怎麽跟向闻奚解释就这麽不请自来。

犹豫良久，他给向闻奚发了消息，十几分钟後，向闻奚出现在了视线中，还微微喘着气，过来的很急。

“怎麽现在来了，吃饭了吗？”向闻奚问道。

程异报了个餐厅名字，说自己吃过了。

“我还没吃，带你去我们食堂参观一下？”向闻奚领着他往前走，待临近食堂，人渐渐多了起来。

向闻奚让程异坐着占了个位置，不多时，他端着一份煲仔饭还有一份甜点回来了。向闻奚把甜点推到程异面前，“尝尝，焦糖豆花，味道不错，不能真让你干坐着。”

程异尝了一口，口感很好。只见对面的向闻奚低着头，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翻飞，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

程异把状似无意实则在心里转了好几圈的话说了出来，“你们专业好考吗？”

向闻奚擡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才开口说：“你的成绩没问题。”

程异本想循序渐进聊下去，慢慢说出自己也想考他们专业，可向闻奚偏偏没给他机会，像看透了他似的，问道：“你对我们专业感兴趣？”

程异很轻地点头。

“你知道我们专业以後应用在哪些领域吗？你了解过它的就业前景吗？你想过长大後要做什麽吗？”向闻奚问道，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程异愣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他没有所谓的梦想，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不过只是想跟着向闻奚的脚步才想去他们专业，所以这些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眼神面对向闻奚，最後就显得自己被说的呆愣住了。

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向闻奚放缓了语气，“今天下午有专业课，要跟我去听听吗？”

程异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程异到的时候课堂上快坐满了，只不过对着他这样的陌生面孔，并没人感觉好奇，向闻奚带着他找了个中间的位置。

课程内容很生涩，对于程异连高中都还没有毕业的基础来说，这堂课不亚于上天书一般，心理上很清楚就算一个字都听不懂也是情有可原，但有生以来第一次一堂课完全听不懂对程异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讲台上教授正在讲状态空间方程的建立，也不知道是拓展的哪方面的知识。程异後知後觉才发现向闻奚并不是想打击他，而是用一种粗暴的方式强行撕开未来的一角展示给自己，未来的世界很大，对于程异来说是如此模糊，模糊到他从未想要去看清。

这方法粗暴但却有效，程异出来教室後，很认真地和向闻奚说：“我会好好考虑自己到底想学什麽。”

向闻奚本以为自己听见这样的答案会很欣慰，可是却并不是，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很难用理智来解释的情绪，这股复杂的情绪里面掺杂最多的还是後悔。事实上他是一个不怎麽会後悔的人，这次却罕见地愧疚了，因为怕这件事会打击到程异，也因为看见程异脸上的失落。

那天过後，程异又沉默了许多，不过和三年前刚来到这里时的沉默不同，这次他只是觉得脑子用得太多很累，不想说话。

向闻奚是在一个周末回家时发现和他说话他总是简短几个字回答，能说一句就绝不说两句。

向闻奚有些担心，总觉得自己做错了，在程异要上楼之前拉住了他，“状态又不好？”

程异瞥他一眼，回答：“没有。”

“别整天闷在房间，看书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出去走走？”

程异想了下，摇头。

向闻奚啧了声，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往外走。他力气大程异挣脱不开，直到坐上了副驾，程异才认命地叹了口气。

“你来这里三年了，好些地方没去过吧。”向闻奚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

认真回想，这三年多的时光飞逝而去，回头看才发觉这个城市他依旧不熟悉，因为真的没走过很多地方。程异没吱声，任向闻奚带他去哪儿。

车子行驶了不到一小时，向闻奚解开安全带下车，程异跟着下车，眼前是一座不高的山峰，他和向闻奚沿着石阶往山上走，不到二十分钟，向闻奚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