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拂檐刚上京城那会儿,为了取得冀王完全的信任,以身犯险,独自潜入左侍郎府邸偷取密令。
要知道左侍郎背後的人是太子,一旦被左侍郎抓住,殊拂檐死无葬身之地。但他毫发无损逃回来了,甚至没被太子怀疑。
溪折不得不佩服,殊拂檐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一条烂命就是干!
雨势渐弱,溪折也不打扰,叮嘱殊拂檐按时喝药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男子的声音。
殊拂檐以为是溪折又回来了,没打算动身去开门。直到那人说萧将军有请,殊拂檐立马拿起伞匆匆来到门外。
“殊公子,原来你在家啊。”
来人是镇北侯府的管家,萧崂。
殊拂檐对萧崂不熟悉,他只关心那个人。
“萧将军有何吩咐?”殊拂檐话声微颤,惴惴不安。
好几日了,萧翊都没有来找他。
殊拂檐不禁怀疑,萧翊是不是忘了他。
“将军说了,三日後请公子去一趟镇北侯府,说有要事相告。”管家一五一十把话带到。
殊拂檐愣了愣,三日後有事相告。
萧翊为什麽不亲自来?是对他産生芥蒂了吗?
殊拂檐胡思乱想,他垂着头,一脸阴鸷,拉住木门的手紧了紧。
“殊公子,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管家的大脑袋凑过去担心问道。
殊拂檐内心翻涌着酸涩感,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无事,吃两味药就好了。”
管家扶着殊拂檐回屋,语重心长地说:“是药三分毒,殊公子还是寻个日子瞧瞧大夫。日後年老,指不定落下病根。”
殊拂檐自嘲地笑了,五指按在桌面上微微屈动,“等不到了。”
管家没明白,满脸疑惑,又问一遍:“殊公子说什麽?”
殊拂檐仰头,有气无力,“殊某活不到那天了。”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他能茍延残喘活到二十岁,怎麽敢奢望惨败的身子捱过剩下的岁月。
管家听了殊拂檐的话大为震惊,他古怪地扫了殊拂檐一眼,说道:“殊公子瞧着年岁不大,怎麽就活不长久?生的什麽病,怎这般严重?”
殊拂檐冷漠地勾唇一笑,“普通寒症而已。”
好好养养,至少还能多活几年。
管家心底五味杂陈,向殊拂檐投去同情的目光。
寒症好治,及时用药扎针就能根除。但像殊拂檐这般年纪轻轻就如此严重,只怕是从小就落下病根了。
该转达的话也传了,管家寻思着要离开,避重就轻地说:“殊公子别气馁。福祸相依,说不定殊公子的福气还在後头。”
殊拂檐点了点头,阴郁的脸色恢复几分明亮,“借管家吉言。”
管家撑伞走了。
院子的竹叶青翠欲滴,倒垂着叶片滴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
殊拂檐眸光深沉,紧盯着管家离开的方向。
希望这次,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管家回到府立马就和萧翊说了殊拂檐病重的事。
此时,萧翊正在练字。
听到殊拂檐病了,他愣住了。
笔尖点在宣纸上晕染出一大片黑墨,墨水湿重,穿透白纸沾染在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