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想着钓萧翊上鈎,现在看来,行不通了。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反正他有的是手段。
殊拂檐垂眸,面上阴鸷。
萧翊和权势,他都要。
沈太医把了脉後满脸凝重,他弯下腰翻找医书,仔细核对了好几次发现没有错。
出错的,从来不是疾病,而是心。
“这位公子,你的寒症可是娘胎自带的?”沈太医问道。
闻声,萧翊馀光瞥了过来。
殊拂檐扬起笑容,声音明朗透彻,“不是。”
沈太医抚摸着长须沉思,想了想,他又问:“公子儿时落过水?”
殊拂檐没有隐瞒,先是朝萧翊看了一眼,没得到回应才失落地和沈太医说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沈太医大致知道了殊拂檐的情况。
“不出所料,公子儿时不止落过水,还在隆冬夜里冻过一整宿吧。”沈太医说是对着殊拂檐说,但却像是给萧翊传达消息。
殊拂檐指尖麻痹,顿时压下扬起的嘴角,语气淡漠,“沈太医好医术。”
沈太医一向自信,对殊拂檐的‘夸奖’很是自然的应下,“那是,要不然如何成为太医院之首。”沈太医洋洋得意。
萧翊在听到殊拂檐落水後就黑着脸,又听到他冬夜里受了一整夜的寒,整个人就像是矛盾体,既心疼殊拂檐,又碍着面子不好意思问候。
于是,萧翊走到二人面前,打断沈太医的吹嘘,沉声道:“说重点,病疾如何除。”
沈太医暗自白了萧翊一眼,就不能夸夸他!
“寒症,能治。费些精力和药材罢了。”沈太医取出金针,对着殊拂檐亮了亮,“待我施针後,每隔一段时间以药酒浸泡,再服下老臣精心配制的药丸,不出三年,必然根治寒症。”
是根治,不是抑制。
殊拂檐捏紧指尖,想不到这老头真有几分本事,拖了他十几年的老毛病都能治。
萧翊一听有的治,冷着的脸软和下来,语气不自觉轻快了些许,“麻烦沈太医了。”
沈太医朝殊拂檐勾手,转头对萧翊说道:“施针过程有几分痛苦,殊公子嫩皮细肉只怕要来乱动,萧将军按住他就好,剩下的老臣来。”
萧翊应好,粗粝的手掌按住殊拂檐的肩头。
顿了一会儿,萧翊还是狠不下心对他冷淡,别扭地说:“你别怕,不会很疼。”
殊拂檐扬起苍白的笑容,眼神平静而深沉,“在下不怕。”
“有萧将军在,在下什麽都不怕。”
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萧翊的心,桎梏如影随形将人锁住。心头传来微弱钝意,那感觉不疼,反而潮湿淋漓,亦如殉国当日所感。
罢了,他年岁小,喜欢美人,溺爱海棠,皆是无可厚非。
殊拂檐不知,萧翊万般愁绪,不过见他一面,居然自我攻略了。
有了殊拂檐受苦一事,萧翊暗自下定决心不和殊拂檐怄气了。
大致过了三刻钟时间,施针结束,殊拂檐一声没吭。
萧翊按着他的肩头压根就没起任何作用,或许只是起了个心安的作用。
沈太医点了香,施针完毕的殊拂檐闻了香就睡着了。
萧翊目光阴寒,扫向沈太医,“你对他做了什麽?”
沈太医连连摆手,无辜的很,“萧将军别误会,老臣就是想让殊公子好好睡一觉。”
知道香对殊拂檐没威胁,萧翊阴狠的戾气才退了下去。
“萧将军,老臣有一事相告。”
“说。”
沈太医合起医书,看了眼殊拂檐,眼底流露出几缕同情。“殊公子的寒症根源在于儿时落水,但寒症并非无药可治。老臣把殊公子的脉,发现他身子虚空,肺腑均是大伤,寒气深入骨子,只怕是从未医治过。”
沈太医重重叹气,应该是没见过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人。
天底下谁不怕死,偏偏殊拂檐有病不医。
讳疾忌医,乃大忌!
沈太医留了药浴方子和几颗药丸离开。
萧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来,殊拂檐的病不是不能治,是他不想治。
萧翊苦笑,有人想活却不能。有人活着却想死。
萧翊摇了摇头,抱起殊拂檐朝他自己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