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拔剑而出,大步飞越到四方空院。
剑尖划地,发出龇裂的声音,地上留下一道划痕,深入石板内里。
随着萧翊耍起剑舞,殊拂檐的琴声莫名变得凌厉,弹指勾弦,琴外之音尽是声势浩大的金戈铁马气势。
仿佛千军万马压境而过,踏平蛮夷疆土,收复满天黄沙的座座边关城。
萧翊全身心投入,擡手挑剑,上刺云霄。随他舞动牵引黑袍翻飞,墨色长发于空中肆意横行。
长剑穿过林荫之地,光影交错,凌厉的剑气卷起簌簌落叶,剑声挥洒豪迈,恐有昆山玉碎之势,身形流转,一招一式仿佛笔走游龙般丝滑。
一舞毕,长剑横指,剑尖落了一朵清雅白花。
那是萧翊送给殊拂檐的婉转柔情。
“不错,萧将军好剑舞。”殊拂檐起身鼓掌,小心翼翼取下剑尖花。
“多谢萧将军擡爱。”殊拂檐把花收进香囊,言笑晏晏。
萧翊心情大好,多日来的郁气一扫而光。
“殊公子谬赞。”萧翊不经意的擦掉额头渗出的汗水。
眨眼间,他蓦然擡头,猝不及防撞见殊拂檐的眼里掺杂着一丝欲气。
殊拂檐转移视线,长睫微动闪着,心照不宣的当做什麽事都没发生。
萧翊暗下眸子,以为是他看错了。殊拂檐是正经公子,怎麽会对他露出觊觎的目光。
“萧将军方才耍的剑舞,不是大虞剑舞吧。”殊拂檐生怕萧翊提起方才的事,急忙用另一句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萧翊柔下脸部轮廓,眯着眼仰头看天,“是啊。不是大虞剑舞。”
这样好的阳光,一百年前,他曾在大燕的国土见到过。
一晃而过,百年光阴转瞬即逝。
他没有死透。
殊拂檐能感受到萧翊情绪不对,可他不知原因,萧翊耍的剑舞他从没见过。按理来说,萧翊常年驻守边疆,习惯了那里的风土人情,会耍边疆之地的剑舞不足为奇。
但殊拂檐曾经有幸见过蛮国剑舞,并不是像萧翊耍的那般刚柔并济。
萧翊身上藏着秘密。
殊拂檐了然。
“殊公子,午时已到,我就不留你了。”萧翊穿好衣袍,招来管家送客。
殊拂檐傻眼,萧翊不留他用午膳吗?!
说是来弹琴的,还真的来弹琴!!!
殊拂檐感到挫败,还没在谁身上栽跟头。
萧翊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管家小跑进来,摊开手掌,送走殊拂檐。
“殊公子请,马车已备好。”管家笑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殊拂檐咂嘴,眼神幽怨扫过萧翊。
算他有良心,还知道备马车。
萧翊心虚的揉着鼻尖,站姿挺拔,装作若无其事。
殊拂檐维护着自己清冷公子的形象,不好和萧翊扯皮。甩了甩袖子走来,来去如风,不带一点眷恋。
萧翊望着殊拂檐远走的背影,心突然酸酸胀胀的。
他当然想留住殊拂檐,但如果他的秘密暴露出去。
殊拂檐会不会害怕他?
世人畏惧鬼神,以恶鬼为憎。
萧翊不敢赌。
二人隔着距离,若近若离,反倒是最合适的。
殊拂檐坐着镇北侯府的马车离开没多久,与一辆低调的马车相迎。
旁人见了镇北侯府的标志,早该退避三舍。但这辆马车不同,就是不肯让路。
“吁。”马夫勒令缰绳停下,“殊公子,有人阻路。”
闻言,殊拂檐挑开帘子一看,对面的马夫一脸傲气,雄赳赳气昂昂,似乎一点都不怕镇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