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江舜关系不好,那我不要那颗珍珠了,珍珠有很多,不止那一颗。”
但你只有一个,他想,我以後不跟江舜说话了,我也不让我爸妈跟江舜说话了,等生意上的合约到期了,我们就不跟江舜玩儿了。
秋月白不敢擡头,迟迟没有等来江既皑的回话。他小心翼翼地往上看,看见江既皑正在托腮望着他。
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倒是……
“你是想笑吗?”秋月白疑惑地问。
江既皑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
简直不可思议,他听见秋月白小声问他什麽意思。
江舜是个神经病加疯狗,从江值去世之後就一心要把他弄走,到处找人跟踪他,逼得他换住址和手机号。
自从秋月白搬进来之後就莫名其妙地向他示好,哪有第一天就请邻居吃昂贵晚餐的,所以他有所怀疑,认定秋月白是江舜的间谍,不是来策反他就是曲线救国来勾引他的,要不然那天晚上也不能真打他。
直到他这两天整理东西的时候,从很久没看过的相册里翻到一张老照片,看到了秋月湖。
江值的小腹已经显怀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一旁站着吃棉花糖的秋月湖。
江值跟他回忆过自己的少女时代,讲过弄堂里的夥伴们,江既皑就想啊想,想来想去,觉得秋月白应当没有恶意。
不管跟江舜有没有关系,他就这样认为了。
但他就不实话实说,他胡编乱造:“这个啊,你不知道吗,我窃听了江舜的手机,你们交易的时候我听见了。”
秋月白更加羞愧,头又低了下去。但很快,他又昂起头:“我昨天接了你的电话,你买墓地干什麽?捐钱干什麽?”
江既皑往後靠,用手撑着地板,一脸玩味地瞧他:“你知道的挺多啊。”
秋月白皱起眉:“说啊,我问你呢,你不会是要去自杀吧?”
“是啊。”江既皑点头,“你猜我要在哪儿自杀?”
秋月白瞪着他喘气,一言不发。
“我准备拉着江舜从他办公室的窗户上跳下去,要不就在他们家捅死他,或者开车带着他冲下山。”
秋月白觉得自己的心跳没有了,他觉得江既皑的声音好不真实。
“不能。”他说。
江既皑一直在看他。
他又低下头去,声音很小:“不能……你不敢,江既皑,你敢……”
“求你了,你别吓唬我了,我可不禁吓,你这样我就要报警了,把你关进去。”
江既皑收起逗弄的表情和动作,靠近他。以他的角度可以看见他被打湿的头发,乱糟糟的,软趴趴的。他也放低了声音,以近乎蛊惑的语气质问他:“我死不死关你什麽事?凭什麽报警抓我?”
秋月白甚至没有感受到他的靠近,他一心只想劝解他,带着哭腔:“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不知道怎麽办,我没见过人死,把你抓起来你就死不了了……”
距今为止,他们只相识了十天。
十天有多短?不足以他构思一幅画,或者练习一首曲子。
十天有多短?一年的三十六分之一。
十天有多短?不够百合的花期。
江既皑烦死了,他烦得脑子嗡鸣,为了缓解这种焦虑——
他缓缓擡高手,轻轻捏了捏秋月白的耳尖,在感受到他轻微的颤动之後,在视线被遮挡的地方又摸索到他的脸——
吻在左边脸颊。
十天而已。
他的人生没有这麽多的十天。
也没有第二个秋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