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嘴上批判宋啸的资本主义行为,但依旧在他房间里窝到晚上十来点,中午饭都是江既皑给送过去的。
江既皑说下午的时候秋月白爸妈来了,给送了好多东西,秋月白回屋一看,没一个是他的。又是什麽补身中药啊什麽画材啊,一看就是给江既皑的,秋月白心里开心,觉得比给他带东西还甜。
他爸妈这麽喜欢江既皑,或许,哪一天捅出去了,也不会很反对吧?
秋月白觉得浑身是劲儿,又一头扎进宋啸屋里打游戏。
第二天晌午吃饭的时候平安说明天七夕,小山轩有烟火会,问大家要不要去看。
一呼百应。幸亏大都是单身,否则还不能集体行动呢。
小山轩离城区远,是郊外的一座山,不算高,顶上有个很大的观望台,可以俯瞰远处整座城市的夜景。每年七夕丶国庆丶除夕这里都会放烟花,听说烟花的赞助商不图名利,只为情怀。
好吧,便宜他们了,他们也有情怀,所以没有人不愿意去。
宋啸指定是他爸亲儿子,一句“妈妈我疼”就把父爱值拉满了,直接给搞了一辆车来。
秋月白以为最起码是个奔驰s,没想到下去一看,拉货的五菱宏光。
这五菱一看就是战损级别的,手动挡那都是基本的,外面的壳子都发黄生锈了,保险杠也凹进去一块。内饰更是让人动容,挡风玻璃中间靠下的地方还烂了个洞,四周呈蜘蛛网状分布,面积不大,依旧看得人心惊胆战。
宋啸听说他爸给派了一辆车来,兴冲冲地拉着他们出门看,结果门口除了这辆五菱之外啥也没有,还以为没到呢,等了半小时,终于确定了这就是他们前往烟火会的战车。
宋啸硬气了些,给他爸打电话过去,他爸说去山里要啥奔驰,就这就最好使。
宋啸问这馊主意谁出的,他爸说是元春景,这车是人家从蛮村的地下车库里专门拉出来的,从前专门负责拉肉菜。
秋月白听见了,宋啸他爸的原话是“咋不行,几百斤猪肉能拉,拉你们就不能拉了是吧”。
行,行,行。
只是去看烟火,也不需要准备别的什麽东西,吃的喝的上面有卖,他们约好时间,各自散去。
大概是下午四五点那会儿吧,江既皑说出去帮酒吧老板搬点东西,结果傍晚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个人。
杨安。
许是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气场实在是不合,平安和杜鹃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临走前还转头不停看。
秋月白听见声音下了楼,一见是杨安,直接愣在原地,都不敢往前走了。杨安和江既皑站在一起,怎麽看怎麽违和,他摸不准什麽情况,用眼神示意江既皑咋回事。
江既皑一碰到江舜和杨安俩人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张嘴就是:“我在门口碰见她的,站半天了,看着马上要晕倒。”
杨安比上次更瘦了,整个人像是六七十年代灰白色的危墙。
秋月白慢慢走下去,站在江既皑身边,警惕地看着杨安。
杨安倒是不在意他们的态度,短暂地笑了一下,说:“打扰你们了,我没地方去,想着要死了,得找你聊聊。”
江既皑没什麽态度,也没有什麽面部表情,推着秋月白站到她的对面。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我们应该聊不到一块儿去。”
杨安张嘴要说话,被江既皑迅速打断:“如果你非要跟我聊点什麽,记得在手机上录好音,说明不是我把你气死的。”
秋月白听得心惊胆战,不是怕杨安对江既皑做什麽,他是怕杨安真给气死这儿了。
杨安好奇怪啊,竟然没有生气,又笑起来,甚至是笑出了声,好诡异的一个女的。
秋月白想起她第一次来红楼,敲江既皑的门,江既皑三言两语就惹怒了她,现在却这麽平静。
江既皑皱了皱眉,後退一步,没招呼住秋月白,把他撞得踉跄半步,赶紧朝後扶住他。
不必过问秋月白有没有事,他把他的胳膊紧紧攥在手里,擡头和杨安对视:“你快走,我马上要生气了。”
杨安神色悲哀,语气带着哀求:“我真的快死了,有些话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跟你说,你当可怜可怜我吧,孩子。”
“就当我交代後事了。”
江既皑静默了一会儿,说:“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回应你,不会有人答应你任何事,你最好别跟我演电视剧里悲苦情节。”
杨安低头呆滞了几秒,重新整理好情绪,可秋月白分明看见她发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