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伤疤,奴家背上还有很多…”当这话从娇月嘴里说出来,此刻许知予都能清晰记得当时自己的感受,心酸,难过,痛惜。
低头沉默,不知所措。
……
“官人还要帮奴家上药吗?”还是娇月打破了沉寂。
诶?惊讶娇月的主动,这个女孩看似怯柔,但从不展示自己受到的伤害,从来都是独自忍受。
“娇,娇月——”结巴了,这可不像是娇月能说得出的话,半分暧昧。
“官人,今晚帮奴家上药,可以吗?”说话时红彤着脸,细如蚊声,但这次没有撇开脸,反而寻到许知予的目光,对视。
这一次,两人的距离很近,许知予听见了,也看见了,而且看得非常清楚。
帮她抹後背上的药膏麽?十分暧昧呢。
“可以吗,官人?”娇月轻咬着唇瓣,娇艳欲滴,而看着许知予那期许的目光,终是败下阵来,垂下了眼眸。
可以吗?可以吗?许知予像是脑袋宕机了,只是心里答应着:当然,当然可以,娇月这是要和自己展露心扉麽?
是麽?
“当然可以!”早点上药,早点好,娇月能说出来,应该用了她全部的勇气吧。许知予自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表现得扭捏,清了清嗓子,咳咳,“当然,这药膏对各种疤痕都有效,早用早消除。”
但一想到是在娇月後背上的,心咋还莫名紧张了呢。
“那好,待会奴家烧些热水,我们都准备准备。”
准,准,准,准备什麽?
涂个药而已,需要准备什麽?
许知予瞪着眼,完全说不出话来,直到看着娇月转身离开,这才赶紧答道:“好!上药前先清洗,效果会更好。”举着手。
娇月侧头,答了个嗯,咬着唇瓣,挺直脊背,去厨房了。
一步,两步,三步……总觉得有一道目光,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後背上,烧得慌。
直到踏进厨房,呼~,後背抵着门板,手抚住心口,怦怦怦地跳动,脸早已烫得不行,自己怎还就那麽说出来了呢?不过看那人反应,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吧?
应该明白了吧?又不是笨蛋。
许知予抚着刚抹了药膏的手腕,咝——,上药,好,可为何要等晚上?白天光线岂不更好?再说这会儿离天黑还早吧?擡头望了望天,此刻最多也就四点。
拇指指腹摩挲着手腕上那道最红的疤,心下思索,眼珠子转了转,莫非……娇月这是在对自己释放某种信号?偏头看向那早已超出自己可视范围的距离,心情复杂。
嗯——,哦哦——,点点头。
娇月稍稳了稳心神,她觉得始终得有一个人迈出这一步的,她也看得出,许知予是喜欢自己的,若不喜欢,上次也不会亲自己,还亲得那麽热烈。
至于为何後来这人没了下步动作,娇月想了很多种可能,一是最近改造房子,太忙,或是上一次自己咬了舌头,扫了兴,亦或者是认为自己有抵触情绪,不敢再冒犯了……,杂七杂八,娇月想了很多,所以就在刚才,当听到许知予说‘让我们一起一点一点抚平这些伤疤’时,在她们对望的那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今晚再试一试。
之後两人都没有再提上药膏的事,各人忙着各自的事。
直到吃过晚饭,直到天黑,直到两人都清洗干净。
许知予後洗,她从浴室出来,站在门口,呼了一口气,她自然领悟到了,更她明白不论今晚是否有亲密发展,一旦自己给娇月上了这药膏,她们的关系定会变得不一样。
会有一种坦诚相待的感觉吧,至少在娇月看来是了,她认为她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安静地坐在桌前,等着许知予过来。
许知予紧张地捏捏手,摇摇头,或许自己会错意了,娇月就只想让自己给她抹药。万一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就立马告诉她女儿身的事,但光想想就害怕啊,成亲三年,受尽折磨,人变好了,突然告诉她,其实我是个女的,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
许知予胡乱地挠挠头。
咝——,哎,沉一口气,推门。
今夜的房间有些不一样,明显要亮堂许多,并不是点的油灯,而是点的蜡烛,两根。
咳咳,许知予在门口轻咳了两声,“娇月。”
还以为娇月会钻进被窝准备好了,但并没有。
此刻她正穿戴整齐,甚至连发丝都梳得别致,还换了一件她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这副模样,反倒像是精心打扮过一般,端坐于桌前,安静而恬美,目光盯着眼前的红蜡,有些入神。
许知予向前走了几步,从她的角度看去,虽朦朦胧胧,却能看见她浑身晕着光,像一轮满月,熠熠生辉。
听见许知予唤自己,娇月眼角明显一颤,回神,不过先是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看许知予向自己走来,原本紧张的心,更紧张了。
放下茶杯,指甲掐着衣角,起身,“官人,洗好了?”
“嗯,洗好了。”喉咙滚动。
“那…帮我上药,可以吗?”
“嗯~”许知予过去,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口有点渴。
仰头咕咕喝水,放下茶杯时,娇月已经在一颗一颗地解扣子了,而且就在她的面前,一米之内,天呐。
喉咙一呛,“咳——咳——”茶水差点喷了出去。
赶紧别过头,嘴巴收紧,包住水,应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