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月妹妹~”白婉柔依旧一袭白衣,端庄优雅,今儿墨发松松挽了个低髻,仅用一根乌木簪固定,未施粉黛的脸上,眉骨清俊,眼尾微挑,目光落过来时,眼角自带淡淡的浅笑。
“白小姐~”
“我听说知予眼疾复发,所以来看看她。”微微颔首,说明来意。
可…自己并未去医馆请人呀?
看娇月愣神,白婉柔又解释道:“哦~,是这样,今天遇到你们村的人到医馆看病,就问他为何不在厚朴堂就诊,他便说知予眼疾犯了,在休养。”转头又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停诊’牌子。
原来如此,定然是许忠大叔,今天他过来求医,。
“多谢,白小姐请进,官人确实眼疾犯了。”
两个女人客套寒暄,白芨依旧做着他的冷面书生,跟在白婉柔身後,手中提着个半旧的黑檀药箱,箱角磨损处露出暗金色的木纹。
将白婉柔让到院里,稍等。
当,许知予赶忙撑起身,“是婉柔来了?嗯,她来得正好,我正
,折腾去,连个肿都没消,总觉得是药不对症,没找对方向。
而且,今天看着那白翳更加厚重了,眼睛异物感特别强烈。
原来那日说不消去请大夫都是假的,其实还是想要帮助的,“那请她去堂屋,还是直接过来?”毕竟这里是她们的卧房。
“直接过来吧,婉柔没事。。
哦,是她就没事吗?
娇月四下看看,那倒也是,她们的房间没有什麽见不得人的,收拾得很得体。不过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毕竟这是她俩的私密空间,昨天她们还在床上亲亲过呢。
低头,恹恹的“哦,那好。”
可走出几步又折回去,帮着许知予理了理头发,又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子。
白婉柔踏入房间,颔首,目光越过娇月,径直落在屋内的床榻上,进来这一路还在想怎还连床都起不来了?如此严重?
上前,“知予,听闻你眼疾突发,我和芨师弟特来瞧瞧,怎麽样?需要我们帮忙吗?”她说话时,下颌微擡,视线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虽语气微带调侃,却又不失礼貌。
许知予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婉柔,你来得正好,你快帮我看看,我这眼睛怎麽了。”
许知予需要多方听取意见。
“好。”
娇月侧身,让白婉柔过来,却见她并未走向床榻,而是先让白芨将药箱放在桌子,然後动作轻缓地打开,取出一副银制镊子与一方素白绸帕。整个过程沉默无声,唯有金属碰撞时发出的细碎轻响。
“眼睛如何了?”声音温婉,不急不躁,走近时,袖间飘来一缕极淡的药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麝香气息。
娇月刚想回话,许知予讪笑道:“之前熬了个夜,醒来就这个鬼样子了,起初又痒又痛,今儿还这个样子。”许知予取下眼罩,指指自己可怜的眼睛,肿得跟鱼泡一样。
白婉柔看了一眼那粉色眼罩,瘪嘴,眼罩很特别呀,这颜色,啧啧,还说娇月不知道你是女子?怎麽就不太信呢。
“行,那我帮你看看,还有芨师弟,都帮着分析分析。”
“好,有劳~”许知予缓缓躺下,方便检查。
白婉柔过去,俯身,用银镊子夹着绸帕,极轻地撑开许知予的眼皮,整个过程并无肢体碰触,而当看到那层厚重的翳膜爬满整只眼球,血丝密布的眼睑时,她那双总是淡定从容的眼眸才微微一凝,喉间似有若无地逸出一声轻啧。
“这多久了?”
“快三天了,起初以为只是结膜炎,上了些寻常药,却愈发严重了。”眼皮被强制地撑开,异物感刺得泪液顺着眼角流。
眼泪花花的。
本想上前帮着擦擦眼泪的娇月,却在晚白婉柔一步後,默默将手帕塞回了衣袖。
“组织有脱落迹象,这意味着什麽,你可清楚?”在看到创面後,白婉柔心下一沉,相当严重,可她不想把话说得太直白。
“嗯。”许知予点头。
那层增生的白翳是贴着结膜生的,甚至蔓生到了角膜边,且边缘有脱落迹象,这些她自是看到了,而那撕裂的痛,估计就因为这。
可她不想增添娇月的烦恼,讪笑道:“也没那麽严重啦,主要还是炎症。”
这还不严重,一旦瞳仁外膜脱落,那你就真成‘许瞎子’了,亏你还笑得出。
但知许知予的意思,白婉柔不再多说,轻嗯一声,点点头。回身,摸摸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寸许高的白玉小瓶,瓶身刻着彩羽莲纹,触手生凉。
她拔开瓶塞,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先是牛黄的清苦,继而涌出麝香的浓烈,最後竟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丶仿佛晨露沾着花瓣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