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玩笑!
若不是,那些记忆里的拥抱丶亲吻丶耳鬓厮磨又算什麽?
此刻,仿佛有无数细针密密麻麻扎进了她的心脏。
好痛泪水模糊了双眼。
自己的官人,他怎麽会是女子?
震惊与不可思议席卷而来。
斗胆细细一看,一想,那身形的曲线,细腻的皮肤,还有那份独有的温柔……当她扯开衣领要证实给自己看时,娇月更是怕得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自我否认,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但都是真的。
直到头晕目眩,双耳轰鸣。
当时未及细想,此刻揭开她女子的身份,娇月又忍不住想:若不是在意,谁会这般不顾羞耻,以命相搏?
想起许知予那天诉说她的悲苦荒唐人生,那些被命运裹挟丶身不由己的挣扎,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娇月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心中的火焰被这沉重的悲凉浇熄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酸楚,是悲怜。
自己何尝不也是被命运捉弄丶践踏过的人啊……此时此刻,这念头此刻却让心脏揪得生疼,分不清是感动还是同情,或是难以言说的心疼。
“你怎麽能骗我……”高烧中的娇月呓语着,泪水混着冷汗滑入鬓角。
现实与回忆纠缠,她分不清自己究竟还在悬崖边,还是已回到家中。只知道心里有个声音在反复呐喊:我恨你,可我好像……还喜欢你。
当许知予发现她时,人快烧得糊涂了,浑身打着寒颤。
心痛不已。
经许诊断,一方属惊吓过度,且长时间悬吊导致手臂劳损,又遭山风寒邪入侵,更兼心志消沉,心灰意懒。
看着病榻上脆弱的娇月,许知予心痛如绞,深知自己女子的身份对娇月打击之巨。
她立即开方熬药,勉强喂了些药。
当第二日娇月醒来,便看见这人趴在床边,难道她就这样受守了自己一夜?
她的手指还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轻轻收回自己的手臂。
你又何苦呢?
“嗯?娇月,你醒了?你感觉怎麽样?”许知予感觉到手上一空,瞬间醒来。
自己把着脉,怎还睡着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娇月动了动唇,并没发出声来,昨晚自己一直昏昏沉沉,现在脑袋清明了不少。
她定是喂了自己药,但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娇月不愿说话,许知予连忙改口,“哦,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熬了些米粥,待会儿你也喝点。”许知予转身便走,主要还是不想娇月尴尬。
“唉……”蜷缩在床角的娇月,不知这是回来後多少次叹息了。
她曾向自己痛诉那荒唐而悲苦的过去,字字句句充满无奈的悲凉。
她说得很对,她是没得选。
可为何在揭露身份之後,还要说喜欢自己?
为什麽还要来撩拨自己这颗已然破碎的心?
难道女子真能与女子相守?
这不也是你教我的,世间万物皆分阴阳,阴阳结合,阴阳相调,阴阳相成,阴平阳秘,精神乃治。
世人皆知,从来都是阴阳相合,哪有阴阴相配?
你既教我,难道不懂这道理?
许知予自然深谙阴阳之道,而人之阴阳非性别。
世界万物皆分阴阳,但只有会産生关系的事物才有阴阳之分。
它是相对的,是具‘可分性’的。
所谓‘可分’,即:阴阳之中,复有阴阳。
譬如天象:昼为阳,夜为阴。而白昼之中,上午为阳中之阳,下午为阳中之阴。黑夜之中,前半夜为阴中之阴,後半夜为阴中之阳。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若说许二那凄苦的过往属阴,那麽她许知予奋力寻求治愈之路便是阳。
这便是一人之身,亦可兼具阴阳两面。
男子,女子;女子,男子,又岂仅在于形骸区分?
你自认为属阴,那她许知予积极丶主动丶向上丶温热丶明亮,她便是阳!
是呀,她是攻,是一,她就是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