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予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她和娇月对视一眼。“娇月……”
“嗯,我都听官人的。”娇月坚持唤许知予‘官人’,她本就是自己的官人,此生不变。
“好。”许知予转身,对着三位婶子深深鞠躬,“三位婶子,谢谢你们不嫌,只是不能因为我和娇月,而给你们添麻烦,请你们到外面一等。”
娇月也跟着一鞠。
“哎!你们~,这使不得,使不得。”三人抹着眼泪走出诊室。
娇月主动为许知予理了理衣摆:“官人,你很好”。
“嗯,娇月也很棒!来吧。”许知予伸开手掌。
娇月心有灵犀,将自己的手交到许知予手里。
二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一同走出诊室。
来的是村公许宗,还有几位在村里说得上话的长辈,个个阴沉着脸,身後跟着一群村民,乌泱泱向医馆而来。
在他们身後,周家老两口用木板车推着周云牧,愤愤不平。
周云牧则半死不活地躺着,嘴里哎呦哎呦地称唤着。
“村公,您们可一定要给我们云牧做主呀,就因为无意知晓许二是个女人,她便夥同许三河打伤我儿,好好的孩子如今被打成这样,骨头都断了好几根,肚子上还划了一刀,这是冲人命去的呀”周王氏哭诉着。
“哎哟,哎呦,请村公做主~”周云牧浑身裹着绷带,脑袋肿成了猪头,半死不活地哀求道。
“你们听清没?说许二是个女人,谁信啊?”
“是啊,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娃子…”
“就是就是,他还娶了媳妇呢…”
“有好戏看咯,嘿嘿。”
许宗背着手,嘴里抽着焊烟,“行了,行了,你们先去个人,去喊许二的爷爷奶奶过来,都跟着凑什麽热闹?”村公很不耐烦,自己管辖的村子,竟出现如此荒谬之事,自己连村民是男是女都没搞清,说出去不被人笑话!
但眼前这周家的小子确实伤得不轻,不像是假。
“村公——”
“行了,你们且先不要说话,待我们找到许二,问问清楚,自会了断!”
“谢村公——”周云牧心中恨道:许二,我看你今後还怎麽装男人!
原来,昨日只是将其暴打一顿,後直接将他丢在了小木屋,周云牧命硬,他竟硬生生爬回了家。
一身烂泥,都看不出个人样,把他父母吓得还以为那里跑过来的野狗。
一看,是自家儿子,哭天喊地。今早便推着周云牧来村公处讨公道了。
待一衆人进到院里,一瞧,许知予和娇月已经站在院里等着了,她还真着女装打扮。
惊讶,看来周家并未说假。
“知予,你,你,你还真是女子?”许宗都结巴了。
许知予礼貌上前,改行女子礼:“是,村长,我是女子,只是从出生被当男孩在养。”
这声音也变了!“那丶那你爷爷奶奶,他们知道吗?他们不会……”
“不知,在今日之前,我家只有我爹娘知晓,後来我爹娘相继去世,便无人知晓。”许知予装得弱弱的,她在这里说了一个谎,实际只有原生的娘知道,但他爹才是一家之主呀。
“所以,连娇月娘子,她也不知晓?你们成亲不都……”不对,两个女子,还能叫着成亲麽?
“娇月并不知晓。”
“官人——”娇月不想许知予把自己撇在一边。
许知予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自有主张。
“许二!你疯了不成!?你怎麽可能是女子?快把这身衣服脱了!我老许家没你这等伤风败俗的玩意儿!丢人!”急匆匆赶来的许老头和许老太,上来就要抓扯许知予的衣服!
“脱掉!”
许知予紧紧抓住领口,用力一扯,将许老头别开:“我从生下来那天就是女孩,只是你们有丶有关注过我吗?这十多年,我就隐藏得这麽好,就没露出过破绽?啊?所以,你们有什麽资格来管我?可笑!”
“你——”老两口面色一红,臊得慌。
“天呀,这还真是狗血……”
“哈哈,孙子变孙女……”
“以前我就觉得许二长得秀气……瞧,她还真是个女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许二穿上女人衣服还真好看,我看除了她娘子能和她比个高低,全村也怕是找不出更好看的了,啧啧。”伸长脖子。
“既然许二是女子,那还能叫娇月‘娘子’吗?两个女人……有伤风化啊。”
“啧啧啧……”
看稀奇的村民议论纷纷。
大家夥的目光都聚焦在许知予身上。
连许大妞的眼睛都看直了,‘予哥儿怎麽成予姐姐了?’
“村公,您们可得给我们云牧做主啊,她许二把人打成这样,以後,以後怕是,怕是行不了人道,他还没成亲呢,呜呜呜。”周王氏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