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晨光正好毫无保留地倾泻在许知予身上。
白婉柔整个人怔住了。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在原地!
眼前的女子,身姿挺拔如修竹,一袭利落又不失柔美的浅青衣裙,衬得肤色如玉。长发简单束于脑後,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优美的颈项线条。
那张脸,温润秀丽;那眉目,如画,尤其那双眼睛,明亮清澈,沉静中蕴藏着洞悉世事的从容,与她记忆中那个冷静自持的许知予轮廓重叠,却又截然不同!
她真着女装了。
只是又因妆容不一样,少了几分刻意雕琢的硬朗,多明目皓齿,风采绝沉稳淡定丝毫未变,只是此刻,这份气质被纯粹的女子形貌包裹,竟的奇异魅力,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站着,忘了迈步,忘了言语。
许知予挑眉,走到她的跟前,才想起,婉,看她如此,于是挺了挺脊背,,双手自然背在背後,站定。
好一副气定神闲。
识地,带着探究和确认,围着许知予缓缓走了一圈,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
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仔仔细细,近乎失礼地打量着。仿佛要确认眼前这个活色生香丶姿容出衆的女子,当真就是那个许二。
许知予掩嘴而乐,莞尔,坦然自若地立在原地,甚至配合地摊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眉眼里满是豁达与开怀的笑意:“怎麽?婉柔这是不认得我了?”
白婉柔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今日第二次失态!脸上罕见地飞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但更多的仍是巨大的震惊与一种难以言喻的丶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你…你……”之前虽听得些风声,知晓许知予恢复了女儿身,但此刻亲眼看见这活生生的,彻底褪去男装僞饰的许知予,那份冲击力是颠覆性的!
——她竟真的……真的就这样向天下昭示了自己的本真?关键还如此……如此的光彩照人!
“你……”白婉柔张了张嘴,目光在许知予身上逡巡。
当许知予刻意挺直腰背後,浅青的襦裙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了,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竟比往日穿长衫时多了几分温润隽美。那双眼依旧清亮,只是眉梢眼角的英气被柔婉取代,像淬了水的玉,透着说不出的好看。
许知予挑眉,侧身让她进来:“怎麽?真不认识了?”不可能呀。
“不丶不是……”白婉柔跟着走进院子,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忍不住又围着转了半圈,“我只是听说你……没想到是真的,还如此,如此……”白婉柔的话只说了一半,定定地看向许知予的眼睛。
片刻。
确定那眼眸没有丝毫遮掩,坦荡得像秋日的天空。白婉柔忽然觉得喉间发紧。她想起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想起每次见魏兰兰时自己躲闪的目光,再看看眼前这个坦然站在阳光下的人,竟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
“佩服。”她忽然擡手,对着许知予郑重地抱了抱拳,“换作是我,未必有这份魄力。”
许知予莞尔一笑:“嗤,不过是认回本来面目,算不得魄力,我们去那边坐~”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食盒,“你还客气。”
“许久没来,总不能空手。”掩嘴而笑。
娇月走到许知予身侧,刚才白婉柔对许知予的表情她尽收眼底,很复杂,于是悄悄挽起了许知予的手臂,暗暗深吸一口气,擡头,直视婉柔。
对娇月的靠近,许知予抿嘴一乐,眼神里的亲昵藏都藏不住,她宠溺地拍拍那纤白的手背。
娇月的心跳莫名加速,咳咳,表情有点虚,手不自然地从肘腕滑到手腕,袖口蹭过许知予的手掌,指尖微微蜷了蜷。
咦?这点小动作让许知予蛮意外,今儿娇月非但没在外人面前避开她,反而还主动靠近,拉她手。
白婉柔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拉的手上,看来传言非虚,她俩真的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婉柔,我们去亭子里坐。”知白婉柔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许知予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官人和白小姐先聊,我去烧些茶水来。”娇月放开许知予,同时拿过许知予手里的食盒。
“好。”许知予温润一笑,家有贤妻。
“有劳~”白婉柔颔首。
娇月点头回礼,转过身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挺直腰背,走得像个大家闺秀。
两人的目光都莫名地跟随着娇月的背影。
“娇月妹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还是白婉柔先开了口。
“哦?是吗?”许知予转身,“去那边聊。”引着白婉柔走向亭子。
“那——娇月真不畏流言,认了你?”虽然刚才两人的亲密互动让答案已然很明了,但白婉柔还是想听许知予亲口说出来。
“她自然是认我的。”许知予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眼角的馀光瞥了一眼娇月那边,现在她和娇月是如此的彼此相爱,山盟海誓,恩恩爱爱。
两人到凉亭坐下。
“坐,先喝这个。”许知予为白婉柔倒了一杯枸杞茶。
“谢谢,说起来,康王和王妃那边……”白婉柔轻抿了一口茶水,忽然想起这茬,她之所以一直没来,就是碍于这两位尊贵,“真没为难你?”不说之前许知予顶撞过康王,就娇月和舒月这层姐妹关系,王妃殿下能容自己的姐姐跟一个女人?但眼前有不得不信,难以想象她是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