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珠帘忽地被掀起,宁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额间还沁着细密的汗珠。
他端起案几上的凉茶一饮而尽,这才抹着嘴道,“查到了,是陈家的人在散布消息。”
“江南首富陈家?”易绮罗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上细腻的冰裂纹,“倒是有趣。”
她将茶盏在掌心转了个圈,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看来不必替陌苓担心了。”
“姐姐是说。。。。。。”宁克眉头微蹙,忽然恍然,“楚陌苓和燕南飞去了陈家?”
“不错。”易绮罗轻啜一口清茶,茶香在唇齿间氤氲开来,“想来陌苓来京城之前,陈默那老狐狸定是给了她什麽信物。否则。。。。。。”
她眼波流转,“陈家那些精明的生意人,怎会平白无故去触徐文月的霉头?”话音未落,她神色忽冷,“不过如此一来,在与风崖对陌苓出手的,必是徐文月无疑了。”
宁克挠了挠头,“姐姐为何如此笃定?”
“废话。”易绮罗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腕间的翡翠镯子叮咚作响,“陌苓那丫头最是温婉,若不是徐文月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怎会随意出手用流言伤人?”
宁克嘴角狠狠一抽,险些被糕点噎住。
温婉?
楚陌苓?
他暗自腹诽,自家姐姐怕不是被那丫头灌了十坛迷魂汤,才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般与楚陌苓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词来形容她。
“对了。”易绮罗忽然想起什麽,拈起一块桂花糕,“你可曾见过叶寻?”
“燕南飞身边那个侍卫?”宁克歪着头回忆,"前日碰见过。他好像也在四处打探他主子的下落。”
易绮罗微微颔首,发间的流苏随之轻晃,“既如此,下次遇见他,便告诉他燕南飞在陈家吧。”
她慵懒地舒展了下腰肢,“省得日後还要我们费心去接,平添麻烦。”
“好嘞!”宁克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殷勤地给易绮罗斟满茶,“等陪姐姐用完这些点心,我便就去寻他。”
易绮罗失笑,伸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发顶。
窗外传来卖花女的吆喝声,混着茶香在雅间里悠悠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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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徐府内院。
"啪——"
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被狠狠砸在地上,碎瓷四溅,滚烫的茶水泼洒一地,蒸腾起袅袅白雾。
“谁?!是谁传的这种下作谣言?!”徐文月脸色铁青,纤细的手指死死攥住桌角,指节泛白,几乎要将桌案捏出裂痕。
厅内跪了一地的侍女小厮,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其中一个小丫鬟瑟缩着肩膀,额角渗出一丝冷汗,却不敢擡手去擦。
“小姐息怒。。。。。。”管家战战兢兢地开口,“外头的流言来得蹊跷,咱们已经在查了。。。。。。”
“查?查了这麽久,连个源头都摸不到?!”徐文月冷笑一声,眼底戾气翻涌,“一群废物!”
侍女们吓得一颤,头埋得更低。
“还有你们!”徐文月对着另一边跪着的侍卫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让你们寻楚陌苓和燕南飞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现在都没有进展!难道他们就这麽凭空消失了?你们是瞎了还是傻了?!”
“小丶小姐。。。。。。”一个侍卫硬着头皮回禀,“我们搜遍与风崖附近,可。。。。。。可实在没有他们的踪迹。。。。。。”
“没有踪迹?”徐文月怒极反笑,猛地抄起手边的茶壶,狠狠砸向那侍卫,“那就继续找!在城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挖出来!”
侍卫不敢躲闪,额头被砸得鲜血直流,却仍跪得笔直,颤声道:“是!属下这就加派人手。。。。。。”
“滚!都给我滚出去!”徐文月厉声喝道,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猩红一片。
衆人如蒙大赦,慌忙退下,只留下满室狼藉和压抑到极点的死寂。
徐文月缓缓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殷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
“楚陌苓丶燕南飞。。。。。。算你们命大。”她低声呢喃,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你们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呵。。。。。。”
她猛地睁开眼,眸中杀意森然。
“我本是好生拉拢,既然你们如此不留情面,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