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漫仪还不清楚李家的形势,只是她一连挨了两个人的骂,更委屈了,开始呜呜的哭。
李彻便又放缓了语气安抚,“好了好了,不过是费些时日,眼下她警惕着,等她哪日放松了警惕,药会继续下着,日子久了,她就会不知不觉病死过去,到那时候,你和骏哥儿就算熬出头了。”
隔着一道墙,赵清仪与楚元河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赵清仪浑身紧绷,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火气更是在她胸腔里翻涌,随时要喷发出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身体不好是操劳所致,原来,竟是罗氏和李彻多年来持续不断地在她吃食中下毒。
就像上辈子,无论她如何看郎中,都只说她是身子虚弱,从来没人告诉她,其实她是中毒所致,以至于後来诰命加身时她猝然病重,她都没怀疑过是有人下毒暗害自己。
再後来,她得知李彻与赵漫仪的奸情,知道自己辛苦教养的儿子也是别人的,她才气绝身亡。
原来这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只是她对丈夫愚贞,对婆母愚孝,以至于蒙蔽双眼,看不清真相。
若不是她重生後夺回了掌家权,将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怕她还要继续吃着有毒的东西,再一次稀里糊涂的“病死”过去。
赵清仪缓了很久,依旧觉得寒意阵阵袭来,让她四肢麻痹,动弹不得,她扶着墙,勉强支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楚元河始终挂在唇边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令人胆怯的锋锐,紧抿的薄唇似有杀机暗起。
须臾,他又收敛了锋芒,转眸看向赵清仪,便见她一张明媚的俏脸煞白,染过口脂的唇瓣轻颤。
亲耳听着自己的枕边人,与另一个女人合计如何谋害她的性命,赵清仪再坚强再坚韧,心里也是承受不住的。
这会儿她双膝还是软的,她不想再听下去,刚试着挪动脚步,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
楚元河眼疾手快将她搀住,长腿朝後一勾,便将一张黄花梨木所制的玫瑰椅带了过来。
他将椅子安置在赵清仪身後,赵清仪顺势跌坐下去,浑浑噩噩之际,对方将温热的茶水送到她唇边。
赵清仪顾不得许多,就这他的动作将茶水饮尽,才将将压下那股寒意,只是腿脚还是麻的。
赵清仪打算再缓缓,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忽然听到隔壁又一次传来惊呼,那尾音上扬,透着古怪,紧接着像是有茶壶瓷杯摔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人本能地侧耳去听,以为又有什麽新鲜事,结果就是交错沉闷的低哼,像是两个人抱在一起时的声响,再然後……
亲上了。
暧昧的水渍声夹杂着女子的低吟,很快桌椅也开始嘎吱乱晃,有什麽东西在频繁相撞,噼噼啪啪的。
二人皆是一愣,以为听错了,不由自主多听了会儿,还是楚元河先意识到隔壁在干什麽,耳根倏地通红,下意识与赵清仪目光对视。
赵清仪还处于自己被害的真相中,在楚元河看过来的一瞬间,人是茫然的,漂亮的杏眸盛满惊讶与疑惑。
随着隔壁动静愈演愈烈,她终于後知後觉反应过来,顿时像是有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隔壁竟然……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事!
室内气氛陷入凝重的诡异,徒留她与楚元河四目相对,彼此莫名红了脸。
直到一声男人的低吼,隔壁的桌椅总算停止了摇晃。
猝不及防之下,赵清仪慌忙起身要逃。
楚元河以为她是气不过,要去隔壁捉奸,直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另一只手出于惯性搭在了赵清仪的後腰处。
隔着轻薄的衣料,他掌心的灼热印在她的肌肤上。
“嘘,切莫打草惊蛇。”
楚元河示意她噤声,俊美近妖的脸庞满是正色,不见丝毫冒犯之意。
他这幅样子,倒叫赵清仪无从责骂,她推开男人整理起衣裳,微垂螓首,掩去颊上不自然的红晕。
楚元河也察觉到这丝微妙的气氛,明显和一开始不同了,“你……真想去捉奸?”
其实,她若是想,也不是不行,他已经安排了人手,只是这事儿捅出来,到底有损赵清仪这位当家主母的颜面,也会影响李彻仕途,还是得看赵清仪自己的意思。
倘若她舍不得李彻……
楚元河手指微蜷,一个阴暗的念头不由自主浮现在脑海里。
她若舍不得,回头他找个由头砍了李彻,直接叫她当寡妇算了,也就不用费劲巴拉的筹划和离……
“当然要捉。”
赵清仪整理好了情绪,语气平静地说,“还请郡王一会儿先行离开,莫叫人发现你我独处,以免惹出是非。”
李彻会选择在清韵茶楼私会,她并不意外,因为上辈子,随着李彻步步高升,他的日常用度渐渐奢侈,便长期包下天字二号房以作应酬之用,那会儿她并未将李彻此举,与私会赵漫仪之事联系起来。
如今想来,前世这对狗男女能长期来往,估摸着就是在这儿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