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二房能力不济,还得仰仗大房提携。
先前赵漫仪被李彻推开,她心中就有了怨怼,如今再听罗氏往她身上泼脏水,她也顾不得什麽情分,张口便道,“是姐夫!”
“今日是姐夫叫我出来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说,还把李彻写给她的信呈上去,“我想着茶楼是大姐姐的地盘,必然不会出事,我便赴约而来,结果刚进雅间,他丶他就抱住女儿,说了好些荤话,还说……还说他早就厌透了大姐姐。”
她如今只有嫁给李彻这一条路可走,那她少不得要在李彻与赵清仪之间挑拨离间。
“大姐姐,你打我吧!”
赵漫仪膝行到赵清仪跟前,拉着她的袖摆嘤嘤哭泣,“都是妹妹的不是,都是妹妹害了你,姐夫他一直与我说你如何如何不好,说他早就想与你和离,要迎我进门,许我正妻之位,我起初是不答应的,可姐夫他竟然……竟然……”
像是说到了难以啓齿之处,赵漫仪又掩面痛哭。
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是李彻强。辱了她。
罗氏气得目眦欲裂,“你个小贱蹄子!”她作势要扑过去撕了赵漫仪。
李彻忍无可忍,“够了!”
他拽住罗氏,双目通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会对漫儿妹妹负责,回去之後,也会向岳父岳母请罪。”
他还能如何?
事情闹开,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一切,现在即便把脏水泼向赵漫仪,他就能把自己摘个干净吗?
索性大大方方认了,还算他有几分男子的担当。
更何况他是男人,娶妻纳妾,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若任由罗氏与方姨娘互相攀扯,说不准哪个不过脑子的,就把一些不该说的话说出来,就譬如,他与罗氏曾给赵清仪下毒这件事,还有他与赵漫仪早有一个奸生子的事。
闹到最後,他必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什麽都玩没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李彻知道该怎麽做。
他看向赵清仪,藏在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最後强忍屈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清仪,我做错了事,我认,我发誓从今往後,我定会加倍补偿于你,再与人来往,也会更加小心谨慎,决不行差踏错!若违背此誓,就叫我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他擡手发誓,脊背挺得笔直,仿佛真正受了委屈,遭人算计的是他自己。
楚元河不屑嗤笑,别开目光,紧盯着赵清仪的神色。
其实赵清仪对李彻的态度,他还琢磨不透,便不好轻举妄动,关于李家下毒的事,他就忍着没说出来。
只看赵清仪想如何处置。
赵清仪用帕子拭泪,仰起脸,似在考虑是否接受李彻这番说辞。
她演得太真,杏眸湿润,泪水晶莹,语气腔调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完全就是一个真心被辜负的可怜女子,压根想不到一刻钟前,她就在隔壁吃茶听戏,还特意安排了几个纨绔来闹事。
楚元河原本躁郁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柔大手缓缓抚平。
赵清仪是骄傲的,这份骄傲就注定她有苦只会往肚子里咽,绝不在人前露出这幅脆弱不堪的模样,她如此做了,就意味着,她装的。
半晌,赵清仪吸了吸鼻子,转过身去不再看李彻,只淡淡道,“赵漫仪毕竟是我堂妹,你既如此对她了,就该给她一个交代。”
方姨娘与赵漫仪的心同时咯噔一下。
赵清仪这是……不追究了?
就听她缓缓说,“夫君身为翰林编修,官袍加身,行事却有悖纲常伦理,朝堂自会处置,而我身为李家主母,又是赵漫仪的长姐,後宅之事便由我来做主,今日起,纳赵漫仪为……贱妾!”
“贱妾”二字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赵漫仪整个人无力跌倒下去,纤细娇躯止不住的颤抖。
贱妾……
赵清仪居然不顾半分姐妹之情,要让她做贱妾?
玉袖那个洗脚婢出身的,都能成为李彻的贵妾,而她堂堂赵家三小姐,去了李家,居然还不如一个暖床婢子!
贵妾与贱妾,一字之差,处境却天差地别,贵妾在府里还算得上是个主子,有仆婢环绕伺候,而贱妾,说白了就是一个能爬上主家床榻的使唤丫头罢了!
赵清仪居然如此羞辱她!
赵漫仪呼吸愈发急促,身子抖个不停,忽地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