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踏雪,赵清仪心生疑惑,“踏雪不是陛下的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你……”
她越想越觉奇怪,纵然陛下与楚元河是堂兄弟,也远没有亲近到可以分享自己的爱驹吧?那不仅仅是一匹马,而是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西北一统,四海升平,已无须陛下亲自征战,这踏雪自然就无用武之地了,反正它闲下来也无所事事,我们此行诸多凶险,我便向陛下借来一用,你看,今日不就派上用场了。”
楚元河的解释勉强说得过去,赵清仪打消了疑虑,又问踏雪是何时跟来的,他一一作答,滴水不漏。
答完,楚元河已将她的绸裤褪下,有裙摆做遮掩,倒也不算难堪,但赵清仪还是红了脸,见他打湿手帕探进来,赶紧阻止。
“你的手也伤着,顾好你自己就行。”她将手帕搁置一旁,示意楚元河先给他自己上药。
楚元河摊开掌心,新添的伤痕几乎与数年前的旧伤重叠,血已止住,只是没包扎,瞧着吓人罢了,他随意上了金疮药,用丝带简单缠绕两圈,又拿过湿帕继续为赵清仪擦拭。
赵清仪很想自己来,无奈伤处隐秘,动辄便疼,她反倒不好自己来,只能红着脸由旁人代劳。
楚元河慢慢卷起她的裙摆。
她本就肌肤细嫩,白皙胜雪,往日那细腿一掐便能泛起一圈红晕,如今添了擦伤,嫣红得格外刺眼。
借着月色看清伤势後,楚元河眸色阴郁,歉疚道,“……是我顾虑不周。”
其实也有更稳妥的解决办法,能将身份藏得久一些,他却习惯快刀斩乱麻,只想尽快了结此地事宜,忽略了赵清仪本质上就是个娇娇弱弱的闺阁小姐。
“路上疼,怎麽也不说一声?”楚元河为她上药,满脸心疼。
饶是那种时候,他都不曾伤她至此。
赵清仪咬唇,尽量不让自己哼出声来,火辣辣的疼痛却是逼出了两滴眼泪,“那情形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我哪里顾得上这些……你好了没有?”
他逗留太久,多少令她不自在。
楚元河收回了旖旎的心思,上完药後为她重整裙摆,至于那绸裤,断然是穿不了的,穿回去,万一黏住伤口,不利休养。
“放心,我守着你。”知道她脸皮薄,还特意安慰了一句,“谁敢偷看,我戳瞎他双眼。”
赵清仪本就所剩无几的羞耻心,在与楚元河的日常相处中消磨殆尽了,她双手团住裙摆,恨不能将两只白皙的小脚也藏起来,时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瞪他。
楚元河借着收拾东西的空隙,将方才为她上药时惹起的火压下去,一转头就见她蜷成一团,一双眼睛因着羞赧,正湿。漉漉地盯着自己。
他登时眉心一跳,语气不自觉沉下,“那儿还伤着,你就敢勾。引我?”
“……?”赵清仪大为震惊。
她明明什麽都没做,他又胡言乱语什麽呢。
“那你何故如此看我?”楚元河觉得就是她的问题,于是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角,“你这眼神,不是要我的意思?”
赵清仪躲了一下,也不是不给亲,是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两句,“我那就是正常的眼神……”
“你又看不见,如何知晓自己是什麽眼神?”他话音一顿,想到什麽,幽幽道,“……下回我找个有铜镜的地方,让你自个儿好好瞧瞧。”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你应该反省己身,整日都在想什麽东西。”
赵清仪嗔他一眼,为他脑子里的东西感到不齿。
“除了想……你,还能想什麽?”
突如其来的情话,又一次让赵清仪脸红心跳,她眼睫颤了颤,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俊逸的脸庞挪开。
相处久了,如何逗弄她楚元河是手到擒来,当下便环住她的细腰吻了上去。
赵清仪还陷在他的情话里害羞呢,根本无力抗拒。
他又贴得更近了,将她抵在树干上。
迷迷糊糊间,裙摆又入了细风,赵清仪隐隐觉得事态不该如此发展,颤声提醒道,“我们还在逃命呢……”
“我知道。”他薄喘着,暧昧的气息缠绕在她耳廓上,特意避开她的伤处,轻柔试探,“放松,别那麽紧……张……”
虽是宽慰,语气里全是轻佻的笑意,她可真不经逗弄。
赵清仪完全放松不了,一颗心几乎悬到嗓子眼,紧紧扶着他的胳膊,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筋骨里,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态。
逗了片刻,楚元河稍稍拉出距离,只叹此刻她伤着,他的正主是无福消受了,只能将情愫尽数转到她唇上。
後半夜,赵清仪实在困乏,渐渐睡了过去,追兵竟没寻到他们,暗卫也不知去了何处。
对未知的不安令她再度转醒,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荒郊野外过夜,好在有楚元河守着她。
她半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天际一点鱼肚白,“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往东十里有个黑风寨,寨子里的人穷凶极恶,当地官府不敢招惹。”楚元河总是醒得比她早,说话的功夫已经帮她检查过伤势,抹了药,又隔了一夜,伤势已然好转,便为她套上绸裤,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马。
马鞍上铺了一层衣裳,楚元河又放缓了速度,倒是不如昨日磨得那般疼了。
赵清仪再次折服于他的体贴周到,忍不住又问,“你说黑风寨的人穷凶极恶,我们去了,岂不是自讨苦吃?”
岐王派出的追兵都够她们喝一壶了,再来一帮山匪……
“那有什麽,咱们就来一回占山为王。”这种事情楚元河经常干,当初在西北收服三十六部族时,他就没少被人骂作土匪。